【祝良律师趣谈美国大法官（之一：尔奥∙沃伦）】

美国最高法院是监视美国天下的“九头鸟”。从建国至今，美国已有112位大法官，在位时间最长的是威廉∙道格拉斯（William O. Douglas, 1939.4.17-1975.11.12，共13358天），在位时间最短的是托马斯∙约翰逊（Thomas Johnson, 1792.8.6-1793.1.16，仅163天）。他们无一不是所在时代美国最优秀的法律权威之一，无一不是美国历史上的明星人物。

这112位大法官中，有三位出自旧金山湾区，都是在二战后民权觉醒的年代上任，他们对美国社会变迁的直接影响，从1953年到2006年，持续了半 个世纪之久。这3位大法官中有两位是首席大法官。第一位是沃伦（Earl Warren），他是由艾森豪威尔总统提名、国会确认的美国第14任首席大法官，从1953年10月至1969年6月，在位16年。他毕业于UC Berkeley法学院，当过阿拉米达县检察长、加州司法部长和加州州长。第二位是伦奎斯特（William Rehnquist），他是1972年由尼克松总统提名、国会确认的大法官，后于1986年由里根总统提名、国会确认，成为美国第16位首席大法官，在位 33年，于2005年9月3日死于任内。欧康纳（Sandra Day O'Connor）是1981年由里根总统提名、国会确认的美国历史上的首位女性大法官，在位23年多，于2006年1月退休。伦奎斯特和欧康纳是斯坦福 大学法学院的同班同学（1952年），而且在校期间还谈过恋爱，后来在最高法院共事24年。

要讲美国大法官的故事，当然要先从沃伦（Earl Warren）谈起。

沃伦1891年生于洛杉矶，父亲是挪威移民。3岁时搬到Bakersfield市，在那里长大，上完中学。1912年从湾区的UC Berkeley政治系毕业后，接着进入同校的法学院（Boalt Hall）读法律，于1914年毕业，并取得律师资格。在旧金山当了3年律师后，到东部参军1年。1918年退役后，回到加州，在加州议会的司法委员会当 了两年助理，然后在奥克兰市又干了5年政府律师。此间，这位大个子年轻人，因其办事之干练，说话之稳重，受到了【奥克兰论坛报】老大约瑟∙牛栏 （Joseph R. Knowland）的关注和赏识。牛栏任过美国众议员（1904-1915），他儿子（William F. Knowland）任过美国参议员（1945-1959），父子都是加州的显要人物。

由于老牛栏的提携，沃伦进了阿拉米达县地检署当检察官，34岁（1925年）时升任阿拉米达县检察长，并连任3次，直到1939年赴州府出任加州司 法部长。当上县检察长后，他对地检署的制度、程序大刀阔斧地改革，使之规范化。5年后，即1931年，一项民意测验显示，他已成为全美最优秀的检察长之 一。在惩治公务员腐败和打击走私方面，沃伦雷厉风行，成绩显著。尽管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仇人报复，1938年他竞选加州司法部长的前夕，71岁的老爹被人 用铁棍击碎脑壳，至今仍是一个悬案。

1939年出任加州司法部长后，沃伦首先对全加州的执法队伍分成几个大区，联合打击犯罪活动。最显著的业绩是清除了全加州的赌业，尤其是摧毁了南加 州的外海赌博团伙。日本偷袭珍珠港（1941年12月7日）后，沃伦统帅的加州执法队伍把12万日本侨民强行迁入内地的集中营。沃伦晚年曾对这段历史公开 表示后悔，认为太过残忍。但在当时的特殊情况下，沃伦是大部分美国人心目中的英雄，那时他处在舆论的中心，声誉可与罗斯福总统相比。正因为如此，两年后他 竞选加州州长，击败了在任州长奥森（Culbert Olson），成为加州第30任州长。

沃伦是加州历史上唯一的三次连选连任的州长（1943-1953）。1990年加州议会修改了法律，州长任期不可超过两届。杰瑞∙布朗（Jerry Brown）是另一位异数，是唯一的四次当选州长的人，1974年和1978年两次胜选，连任州长两届，2010年卷土重来，第3次胜选。由于他前两次连 任是在1990年新法之前，不受其限制，于2014年第4次胜选。除非将来修改法律，这两个人的政坛记录，无人可破。

沃伦当州长的政绩配得现代人的纪念和感谢。首先，沃伦使州政府的管理系统现代化。其次，沃伦强调效率和计划，战后把税收盈余用于基础设施建设，为退 伍军人提供就业机会。其三，沃伦推动公立高等教育的布局，其成果就是现在的加州大学系统、州立大学系统和社区学院系统。其四，沃伦任内加州高速公路的建 设，为全国高速公路建设树立了一个典范（当今某些落后国家，甚至美国极个别的地方，仍设路卡收费，令人痛恨。1940年代沃伦任加州州长时就定了调子：高 速公路建设费从汽油税里出，禁止设路卡收费）。

沃伦从加州州长成为美国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缘于问鼎白宫的尝试。1948年大选时他被共和党提名为副总统候选人，成为杜威（Thomas E. Dewey）的竞选伙伴，对手是在任总统杜鲁门，杜威败选。他在Berkeley的同学、好友，和他同岁的斯朴洛（Robert G. Sproul）那时任加州大学的校长，在副总统提名这件事上起了关键作用。

4年之后，即1952年，共和党党内对总统候选人的提名聚焦在艾森豪威尔和沃伦。如果沃伦与艾森豪威尔角逐，将造成分裂。艾森豪威尔选定的副总统竞 选伙伴是参议员尼克松（Richard Nixon）。尼克松和沃伦互不喜欢。艾森豪威尔说服沃伦退出，答应当选后，先让沃伦任美国首席律师（Solicitor General，相当于美国司法部的第三把手），等最高法院出现空缺时，任命他为大法官。沃伦同意。

艾森豪威尔当选总统后不久，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文森（Fred M. Vinson）突然去世，这样，艾森豪威尔履行其当选前的政治诺言，提名沃伦为首席大法官。这项提名，被国会全票通过。艾森豪威尔第二任胜选后，沃伦以首 席大法官身份，于1957年1月20日，主持了总统的宣誓仪式。后来肯尼迪总统的宣誓仪式（1961年）、约翰逊总统的第二次宣誓仪式（1965）和尼克 松总统的宣誓仪式（1969），也是沃伦主持的。约翰逊上台后，任命沃伦为肯尼迪总统遇刺调查委员会主任。888页纸的调查报告，为稳定当时的政局，发挥 了作用。

沃伦不是学者，而是杰出的管理者。他有超凡的协调能力，不论在哪个位子上，他善于确定方向，说服大家跟着他干。任首席大法官的16年里，沃伦法院改 变了美国政治、法律的诸多方面。最显著者有：其一，美国最高法院的职能得到强化，成为“三足鼎立”的名副其实的一足；其二，以对宪法的权威解释，废除了大 量的捆绑平等、自由的不合理的法律。影响美国社会最深远的判决有：Brown v. Board of Education (1954), Gideon v. Wainwright (1963), Reynolds v. Sims (1964) 和 Miranda v. Arizona (1966)。

沃伦的太太尼娜（Nina Palmquist）是瑞典移民。二人于1925年结婚后，育有5个子女。全家于1939年搬离湾区前，住在88 Vernon St., Oakland, CA 94610。太太长寿，活到100岁，于1993年4月24日在华盛顿寿终就寝。（关于沃伦的政治、法律思想，我将另文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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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良律师简介】
美 国最高法院出庭律师、美国注册专利律师。加州、纽约州、哥伦比亚特区(DC)执业律师。法学博士、知识产权法硕士、哲学硕士、电子工程学士。专业 领域: 专利/商标、公司/合同、地产/信托、签证/移民、雇主维权等。办公室在南湾San Jose,东湾Fremont, 中半岛Burlingame和三谷Pleasant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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