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果玉法师主讲《金刚经》浅释第6节@妙法蓮華社


心緣-100180  07/31   107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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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玉法师讲解于佛兴禅寺讲堂
文稿整理于华居士
2015-12-23



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
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
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
开经偈
无上甚深微妙法,
百千万劫难遭遇;
我今见闻得受持,
愿解如来真实意。

南无阿弥陀佛!我们接着学习《金刚经》。谈到《金刚经》,我们在上节课抓出一个重点,即: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谈到这句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就不得不提一个人,我们中国历史上非常有名的一位大师:六祖慧能大师。六祖慧能大师即是听了《金刚经》里这句“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而开悟得道的。现在的共产党员想要学佛,大部分都需要偷偷摸摸地学,我们今天就将中央党校的一节课程,与大家分享,看看中央党校的陈中浙教授是如何诠释佛教文化的。
陈中浙,别名陈南璋,现为中共中央党校哲学部教授,北京大学哲学博士,他的头衔非常地多,这里就不一一介绍了。他写了一部书,书名是《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慧能的世界》。我在很多年以前看过这本书,上节课讲到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的时候,就想起这本书来,可没能找到这本书。我就在网上查了一下,只找到这本书的介绍,却没有找到这本书的电子版。大家有机会可以找这本书读一读,相信对大家的生活会有所帮助。
陈中浙教授在中央党校讲课十多年,因为教授的是哲学,所以,就不得不谈佛教的《金刚经》,而谈《金刚经》,从某一方面来讲,就不得不提慧能大师,所以陈中浙教授在中央党校的哲学课程里,就一直在讲解《六祖坛经》。陈中浙教授在中央党校讲说《坛经》同时,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研究也颇深。我认为在我所读过的书里,这本书对儒释道文化的贯穿运用非常到位,其思想还是很有借鉴之处的。当然了,陈中浙教授是站在一个共产党员的角度,来看待《坛经》,对一个真正的佛学弟子来说,对陈中浙教授的著作,就要可圈可点了。但陈教授这本书的大部分,讲得确实非常地好,我希望大家有机会可以找来读一读。今天就借着这个机会,跟大家共同探讨一下中央党校的哲学课程。
这本书的内容,是陈教授在中央党校授课内容的结集编著而成。“1956年5月,毛泽东同志去广东省视察。在一次座谈会上,他对陶铸等省委主要领导说了一段意味深长的话:” 陈教授以这段话作为其文章的开篇。为什么要用这段话来开篇呢?因为共产党员要学习佛教经典《六祖坛经》的话,应该找到一个依据,而陈教授的依据就是毛泽东的这段讲话。下面就是这段话的原文:
“‘你们广东省有个慧能,你们知道吗?慧能在哲学上有很大的贡献,他把主观唯心主义的理论推到最高峰,要比英国的贝克莱(1684—1753年)早一千年。你们应该好好看看《坛经》。一个不识字的农民能够提出高深的理论,创造出具有中国特色的佛教。 ’”
这是50多年前毛泽东说的一段话。看得出来,他不但深读过《坛经》,而且还很认同,对慧能也很赞赏。后来,他还在不同场合(甚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的讲话中)多次提到了惠能与《坛经》,也都持肯定与赞赏的态度。曾为毛泽东管理了17年图书的逄先知先生就说:“《六祖坛经》一书,毛泽东要过多次,有时外出还带着……哲学刊物上发表的讲禅宗哲学思想的文章,毛泽东几乎都看。”毛泽东精通中国古代文化,又有很高的马克思主义理论素养,他作为这样一位优秀的政治家,如此重视禅宗肯定是有很大理由的。慧能与《坛经》应该要引起我们的关注。
这样的开篇,说明一个问题,共产党员学习《坛经》,是毛泽东提倡的,不是陈中浙教授做主为大家讲《坛经》的。我们今天以各种因缘聚到一起,就这个话题跟大家共同探讨一下。现在好多的共产党员去庙里学习佛法、听法师讲课,有诸多的理由和忌讳,总是怕这个、怕那个的,还要偷偷摸摸的,唯恐怕人知道,但其实在中央党校的哲学课上,讲的也都是这样的内容。所以,我们的学习应该是理直气壮的,或者说,我们提前上了一下中央党校的课程,呵呵(笑语)
闲言少叙,我们接着上课,共同探讨一下“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可以说与我们的生活是息息相关的,也是非常具体的。也可以说,我们中国人的思想,受这句话的影响非常地深远。在中国历史上,慧能大师大概是最早成功把外来文化本土化的一位大师。那么他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呢?陈中浙教授认为,慧能大师是围绕一个“心”字,来展开讨论学习的,慧能大师抓住了学佛的重点,抓住了佛学的精髓。也可以说,佛学就是谈心性的。心性也可以说,是从人的“心”上入手来展开学这些的。
由于人有思想,所以人就有了烦恼,而人为什么会烦恼呢?就是因为没有把心管住。这颗心欲念太重,老想着外物,而外物又是虚幻不实的。通过我们前面课程的讲解,我们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所有外面的一切,不管是物质上的,还是精神上的东西,都是四大假和,都是虚幻不实的,是没有真实性的,都是无常的。这些无常性的思想或物质,我们常人往往把其当成恒常不变的,去执着、追寻着,所以就有了种种的烦恼。想得多了,便越发痴迷执着。得不到或不能满足时,就更加烦恼痛苦。我现在谈的这些,都是按照陈中浙教授的思想展开来谈的,到最后的时候,我会站在一个佛教徒的角度,来为大家讲解。陈中浙教授所谈的观点,我还是比较接受的,因为他讲的这些,基本上还是吻合于佛教教理和观点的,所以我才会来为大家介绍。我们现在就顺着他的思路,来展开学习讨论。
他认为,我们的烦恼就是因为我们把控不住自己的心,这颗心欲念太重,老想着外物,而外物又是虚幻不实的。想得多了,便越发痴迷执着。得不到或不能满足时,就更加烦恼痛苦。所以,整个佛教所追求的就是《金刚经》里说的“应云何住,云何降伏其心”。 从这个意义上说,一个人的一生其实就是修“心”的过程。想办法让我们的心老实,让自己能够做主、管控得住。
大家可以冷静地想一下,我们的心基本上都是在不被管控的状态下活着。你的心都管控不住的话,当然就会烦恼了,你做不了主,就在那里随顺着自己的贪欲心流转,被欲望勾牵着,叫你往东你就往东,叫你往西你就往西,你左右不了自己的行为。接下来我们就谈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怎么把心安住在当下这一念上面,而且我们怎么把它看住了,不让它往左,也不让它往右,就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呆着。
中国历史上每一次社会失序,朝代更迭,都是源起于人心的过度贪欲。当然了,这里的过度贪欲,指的是当政者、权贵者,这些人贪欲之心过重,导致社会秩序混乱。由于社会秩序的混乱,就被这些权贵者当成理由,让这个时代结束,兴起另一个时代。春秋战国时期礼崩乐坏,整个社会乱作一团,当时的思想家们针对这个局面,就如何消灭人“心”的过度贪欲纷纷发表了看法。像道家的老庄提出要清心寡欲、节欲,做事要无为(这些我们上节课学习了);孔子说要“正名”,“欲而不贪”;到孟子时,孟子说人本性是善的,只要“致良知”就可以了;而荀子则说人性是恶的,有欲望是正常的,要使之合理地得到满足,提出了“养人之欲”的说法。
春秋战国时期出现的这些大思想家,提出了不同的思想观点。道家的无为、孔子的欲而不贪,讲的是有欲望可以,只要不贪就可以了;到孟子的时候,讲的是人之初性本善,只要以良知来指导生活就可以了。而荀子讲,人性天生是恶的,有欲望是正常的,要使之合理地得到满足,我们现在的管理机构,运用的方法,基本上都是偏重于荀子的这种思想。也就是说,人有欲望是很正常的,要适当地让其得到满足,所以要给大家发工资、奖金乃及福利,去满足你的欲望。
我大概观察了一下,现在不管是企业还是事业单位,基本上都是运用着这样的方式。但这样的方式,可以说是不对的,这样的管理方式,人心、人性是得不到合理运用和管制的。也就是说,这样的方式,把控不了你的心,你的欲望是没办法得到满足的。一个月给你一万块的工资,你照样会得陇望蜀,想要得到更多。很少会有人满足于自己得到的工资,努力工作。这样的方法,在管理学上来讲,并不是很科学的。首先应该去疏导思想才是最重要的,把思想疏导好了,即使不发工资,也是心甘情愿去做的。
比如我们寺院的义工菩萨们,我们是不发一分钱工资的,不但如此,自己还要带着供养来寺院里做事情。为什么会如此去做呢?不给工资,还要去干最苦最累的活,不仅心甘情愿,最主要我干得还很欢喜。有人会说,自己的生活问题都解决不了,还去做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的,但这些都是理由而已。文革期间以及之前的那种生活状态,可以说也没支付太多的报酬,完全是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且还是没命地干,争取表现得好,当然了这样的状态,也是一种为了得名的欲望。这些都是题外话。我们接着往下讲。
我们在读《坛经》时,经常会有豁然贯通的感觉。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读《坛经》,可以说,《坛经》在所有的经典里,是最白话的一本经典了。任谁都能读得懂,而且是朗朗上口。因为慧能大师本身文化不深,这里简单介绍一下慧能大师。惠能的祖辈姓卢,是范阳(今北京市大兴一带)人。因他父亲做官被贬至岭南新州,也就是现在广东省新兴县东门一带,惠能就出生在那里,所以也就成了新州人。但惠能3岁时,父亲去世,他便由其虔诚信佛的母亲含辛茹苦扶养成人。稍长,他就靠卖柴来养活母亲度日。可以说,惠能出身贫寒,没念过书,也不识字,在当时来讲,算是社会最底层的贫穷人家子弟。当然了,如果说他完全不识字也不可能的,他也认识一些字,他认识的这些字,应该他的母亲或多或少地教给他的。所以说,《六祖坛经》几乎是白话文。在佛教的经典以及祖师的论著里,可以说是最直白的一部经典了。而且这部《坛经》,也是唯一一部不是佛所说的经典。
按照佛教的传统,唯有释迦摩尼佛所讲说的,才能称为“经”。此外,无论是罗汉还是大乘的菩萨,他们的著述只能称为“论”,是没有资格称为“经”的。而现在竟然把一个不识字的樵夫说的白话,称之为“经”,而且还是中国僧人著作中唯一被称为“经”的一部重要典籍,这无论是在印度,还是在中国的佛教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但是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毕竟发生了,而且还得到了千百年来人们的认同与拥护,没有人提出异议。
这部《坛经》贯通了汉人所有学者的思想,把佛教思想与汉民族传统的思想糅合在了一起,非常地到位,且不漏痕迹。我们读《坛经》的时候,并没有感受到,这是孔子讲的,那是老子讲的。但他们所有的思想,在这部《坛经》里都体现出来了。而且这部经把经典(比如《妙法莲华经》等所有经典)的精华都集中体现,发挥得淋漓尽致,也唯有如此,才被称为经典。祖师们的讲说,别说是被称为经典了,能被称为论著的都不多,多数都被称为疏、钞。疏、钞都是用来解释论著的。以佛教的传统来说,首先是经典;用来解释佛经的,被称为论著;解释论著的,被称为疏;解释疏的,被称为钞。比如《印光法师文钞》,是解释祖师们的一些观点的。由此来看,这部《坛经》应该引起重视,我们应该好好地来学习、解读。
谈到《坛经》,我们又不得不简单介绍一下禅宗。慧能大师是禅宗的第六祖,可以说,佛教的禅宗是始于六祖慧能大师的。虽然禅宗始于达摩祖师,后来又经过慧可、僧璨、道信、弘忍等几位祖师的传承,但只有到了六祖慧能大师,才将其发扬光大。也可以说,在六祖慧能大师之前的禅宗,并不成气候。佛教最初传入汉地的时候,不是以禅宗为主的。何谓“禅宗”?在印度,并没有禅宗这一宗派,仅有“禅”这种修行方法。禅宗是汉传佛教的特色,比如在藏传佛教、南传佛教,并没有禅宗这个宗派,但“禅”的修行方法,一直都是佛教的修行方式之一。
“禅”意译为“思维修”或“静虑”,要求修禅者保持大脑的专一、清净、安宁。在这种意识状态下,修禅者发挥想象,思考人生的根本问题,对各种现象的本质进行观照,最后会达到一种认识现象本质的般若智慧。这种禅的修行方式,在印度古代宗教中相当普遍,其中佛教对它尤为看重。在佛教的“八万四千法门”中,禅修是最重要的修行法门之一。佛教在东汉末年传入中国。魏晋南北朝时,从西域来了一位僧人叫达摩,他不仅把印度佛教里这种“禅”的修行方法带到了中国,还对“禅”做了专门的阐释与发挥。后来又经过慧可、僧璨、道信、弘忍等几位中国僧人的努力,在唐代初期逐渐形成了一种专门讲究“禅定”的佛教思想。
佛教自汉末传入中国到唐代已经历了600多年,可以说,在这600多年里,并没有禅宗的说法,到了唐朝的时候,通过六祖慧能大师的发扬,才逐渐兴盛起来。在这600多年的传承过程之中,外来的印度宗教与中国的传统思想,在相互磨合中慢慢有了惺惺相惜、相知相契的感觉,也可以说,外来的佛教思想,慢慢地糅入到了汉民族的思想里。慧能大师从中国本土文化的角度,以自己超强的智慧,对传统佛教进行了重大改革与大胆创新,将印度传入的佛教中国化、平民化、现世化,创立了极具中国特色的佛教宗派——禅宗。
我们知道,佛教最初传入中国的时候,其思想非常地深邃,普通人难以学习,因为首先你得有文化,而且这种哲学思想需要花很多的时间,去静下心来思考的。为什么用禅修的方法呢?禅修就是让你坐下来,什么都不去做,慢慢地思辨、思维这样的哲学思想,理顺出一条清晰的理论思维,顺着这条思维去追究人生的哲学。
佛教最初传入的时候,像唯识、中观等宗派,只能在所谓的上层社会里流传,普通老百姓很难学习佛法修行,特别是在古代,普通老百姓只能为衣食而忙,没有太多的闲暇时间去静修。就像慧能大师出家之前干的是樵夫的活,每天起早贪黑地砍柴,还奉养不了自己的母亲。所以,那时候的普通百姓,要想学习中观、唯识思想的这种佛法,是很难的。如此的现状,就比较流通净土宗了。在普通老百姓的层面上,就很容易接受净土宗的思想。因其简单易行,只要念佛就可以了,谁都可以念,什么时候都可以念,所以净土宗在普通百姓层面上,比较地繁荣,时至今日也是如此。但如果真正想学习佛法,光学习净土宗的话,是好多问题是得不到解决的。
到了禅宗兴盛起来之后,才把佛教真正地中国化、平民化、现世化了,佛教才真正地在中国繁荣起来。在禅宗之前的佛教文化,在中国传统文化里是不占主流的。禅宗兴盛之后,佛教文化逐渐在中国传统文化里占据了主流的位置,包括后来的学儒之人,也都是在学习佛教的禅。包括我们非常熟悉的文学家、哲学家,没有不去学习佛法的,可以说,他们都是通达佛教教义的。这些跟禅宗的特点是分不开的,因为禅宗强调“不立文字”、“顿悟成佛”, 可以说,这是把印度佛教复杂问题简单化,并将其变成一种听了就能懂,学了就能会,会了马上就能用的宗派。
比如我们学习唯识的话,确实很难。一个“善”字就那么多,几节课都没讲完,都没讲明白,这样的学习方式,大家会觉得很吃力。禅宗相对来讲,就简单了很多,简洁明了了很多。为什么禅宗在几千年的文化传承里,一直到现在,在整个佛教里,都是占主流的。就是因为它的特点,把佛教复杂问题简单化了,且变成一种听了就能懂,学了就能会,会了马上就能用,所以这种修行方法得到了很多基层民众的拥护与传播。自禅宗出现之后,当时唐代其他的宗派,像受李世民鼎力支持的玄奘创立的“唯识宗”,以及受武则天大力推崇的“华严宗”等佛教宗派就逐渐衰落,甚至消失了。
我们知道,如果没有李世民以王者之力的鼎力支持 ,玄奘法师即使取经回来,其经典也翻译不出来的。当时的译经场所,一场都会有一两千人,期间还要有大量的物力、财力的投入,才能把译出的经典刊印出来。当时要刊印书籍,是要花很多钱的,不像我们现在随便哪里都能得到书籍。所以说,没有李世民的鼎力支持,也就没有玄奘法师的成就。玄奘法师的特色就是,比较注重唯识学,他创立了汉传佛教的唯识宗。另外值得一提的就是武则天,我们都知道,武则天非常地崇佛,她非常维护《华严经》,而《华严经》的思想则偏重于中观思想,但这些宗派,在历史变迁过程中,慢慢地被禅宗替代了,这种影响一直延续到现在。
现在中国大陆的唯识学和中观思想,讲的人少,学的人也少,学起来也非常地难,几乎没有寺院能去学习,也几乎没有法师讲这些。现在连禅宗也都比较衰微了,铺天盖地地都是净土宗了。在佛教的这几大宗派里,净土宗是最最末的了,几乎没什么可学的,就念佛就行了。我之前也讲了很多净土法门的知识,其实净土法门就抓住“敦伦尽分,闲邪存诚,老实念佛”就可以了,不用学五经一论什么的。敦伦尽分就是老实做人,好好孝敬父母,搞好夫妻关系,处理好朋友、邻里关系,也就是说,敦伦尽分就是人伦上的行持;接下来闲邪存诚,即相信因果,保持正念,再就老实念佛就可以了。不用复杂,也不用去学习那么多的哲学理论思想。念佛的方法就是,度摄六根,净念相继。尽量不去攀著外缘,少听是非,少说是非,老实念佛。只要做好了这些,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其实就不难了。
在佛教的宗派里,净土宗的思想是最简单的了,没有什么可说的,甚至连禅宗都不如。禅宗还要去思考,净土宗连思考都不用,只要念佛就行。但其他的宗派,就没有这么简单了。特别是唯识和中观,真的很难。包括我之前讲的因明学,都没有人很好地去学习了。因明学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好、最成功的逻辑辩论学。它的逻辑性特别地缜密,其理论特别地完善。学习过因明学的人,在世间来讲,在思辨上面,无人可以比拟,可以说是辩才无碍了。现在的诸如演讲、辩论会之类的,包括律师、法官,我真的建议他们学习一下因明学。因明学非常地实用,它可以把你的思维捋得非常地清晰,让你的思路清晰,条理明了。所以说,佛教的知识,真的是应该去大力推广学习的。
我们现在走了很多的弯路,像我上大学时,学的是数学,也会去学习一些逻辑学之类的,但接触佛教的因明学之后,再看这些东西,真的是太小儿科了。再看那些书的时候,就感觉很没意思了。我们丢失了这样的文化,真的是挺可惜的。我们现在想学因明学的话,汉地的法师很少有人能讲解得了,我当年也是跑到西藏,跟着喇嘛师父去学习了因明学。藏传佛教还是比较原生态的,原始佛教比较特色的东西,在藏传佛教里,保持得比较完整。藏传佛教的传承也一直没有断,因明学也是现在的喇嘛师父们必学的一门课程。现在藏传佛教的一些真正的大喇嘛、大活佛、大堪布,他们的思想真的不是我们可以想象的。
像索达吉堪布,整个世界著名的大学,都以能请到索达吉堪布讲课为荣。索达吉堪布出的书里,就有专门结集各个大学讲课的讲稿,汇集成册。像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人民大学、政法大学等等,凡是中国大陆有名的大学,还没有索达吉堪布没去讲过课的。再如香港、台湾、英国的剑桥、美国的名校,都请索达吉堪布讲过课。学生们一听到有索达吉堪布的课,都趋之若鹜,根本不怕没人听,反而是场场爆满。像这些高僧大德们的思想,真的是非常地好,我们应该去学习,不要把这样的思想神秘化,也不要把这样的思想庸俗化。
把佛教的知识神秘化、庸俗化都不对,本来就是一种知识,一种般若智慧,我们应该大力地去推广。大家学一点这样的知识,在世间就会少走很多的弯路。就我个人的经历而言,在最初没有深入学习佛法的时候,确实真的是走了很多的弯路。本来很简单的一个思想、问题,就是想不通,怎么想都想不通,自己把自己绕进去了,走不出来。如果我们多看经典或者祖师大德们的论著,自己的问题就真的是非常简单了,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什么可比性的。我们接着往下看。
“禅”甚至成为了“佛教”或者“佛学”的一个同义词。一提起“禅”,甚至成了佛教的代名词,但我们知道,各大宗教都有禅的修行方式。因此,准确地说,禅宗是佛教传入中国后与中国本土文化结合而成的一个宗派,禅宗的出现是佛教中国化的一个具体体现。而把佛教成功中国化并创立禅宗的这位具有超强智慧的人,就是慧能大师。不要看他不识字,他能做到这个,不佩服不行。慧能大师的故事,我们就不讲了,由于时间的原因,本来《金刚经》是准备三节课两节课简单介绍一下的,但到现在都是第六节课了,还没讲到正题(笑语)。
我们无法想象,一个普通僧人的论述,可以被推到这么一个高度上来,这是绝无仅有的事情。但这样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毕竟发生了,而且还得到了千百年来人们的认同与拥护。这是世界文化史上的一个奇迹,也是中国佛教史乃至思想史和文化史上极为伟大、光辉的一件事情。在党校任教的一位教授讲的话,绝不是随口乱说的。他能把《坛经》以这样的方式讲说出来,最起码在现如今的学术界,是有一定的权威性和影响力的,如此,作为中央党校哲学部的陈中浙教授讲说的《坛经》,就应该引起我们的重视。如果我们还去贬低《坛经》,贬低佛教,就太过愚痴了。像陈中浙教授这样的人都在推崇、学习《坛经》,我们就更没有理由不去学习了。
接下来讲述的是《坛经》结集流传的不同版本,这是学术方面的内容,在这里我们就不再赘述了。
《坛经》内容博大精深,依约的佛教经典包括《大涅槃经》、《维摩诘所说经》、《金刚经》、《菩萨戒经》、《法华经》、《华严经》、《观无量寿佛经》、《大乘本生心地观经》等,也就是说,在《坛经》里,糅合了佛教主要经典的教义。我不知道现在讲说净土法门的法师们,有没有真正地读过《坛经》,《坛经》里有一段是专门来讲净土法门的。大家可以找来看一看,作为我们念佛的依据。其中以《维摩诘所说经》与《金刚经》为重点。
我们知道,《维摩诘所说经》与《金刚经》可以说是佛教经典精髓的精髓所在。佛在世时,维摩诘是一位在家居士,但他不是一位普通的居士,他的成就以及对佛教的护持,咱先不谈了。我们现在的方丈之意,就是从维摩诘居士演绎来的。维摩诘虽是一个大富长者,但他居住的地方,却非常简洁,仅是一尺见方之地,形容居住的地方很小。他每天都在这狭小之地修行,方丈之意由此而来。佛经上曾经记载,佛陀遣文殊菩萨找维摩诘居士商谈事情,文殊菩萨讲,自己不敢去,我怕见他,那个老头不好对付。就是说,维摩诘居士的智慧很厉害,连被称为智慧第一的文殊菩萨对他都怵头。所以说《维摩诘所说经》与《金刚经》可以说是佛教经典的精华所在,我们学佛之人,其他经典可以不读,但最起码这两部经要读的。
不仅如此,《坛经》对同时代的中观、天台、唯识、华严、净土等宗派的思想也都有涉及。这些都说明慧能在《坛经》里说的话与印度佛教有很深的渊源。陈中浙教授是一位学术性的教授,必须得引经据典,想要讲解《坛经》,就必须将《坛经》的特色一一呈现,《坛经》里不仅仅讲了儒家、道家等中国传统文化,而是涉及了佛教所有宗派的特色。中观、天台、唯识、华严、净土这几大宗派,可以说涵盖了所有的佛教。《坛经》是有印度文化的性格在里面的。而且这种性格,至少从表面上来看,是贯穿于六祖慧能思想的一条主线。
同时,《坛经》中也隐含着大量的中国本土文化的性格。例如,儒家的性善论,道家、道教、玄学所讨论的中心话题——有与无的关系,儒家、道家、墨家重视的个人自力思想,以及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形成的“言意之辩”、形神观等等这些中国文化长期以来关心的重要问题,在《坛经》当中都可以找到痕迹。应该说,慧能在《坛经》中讨论人生的各种问题时,并不仅仅局限于佛教的立场,而且也掺杂着中国的本土文化。甚至可以说,中国本土各家文化之间原本存在的隔阂,到了慧能这里就变得圆融无碍了。到了《坛经》里,你就找不到其他思想的棱角了。陈中浙教书举了一个案例来说明这个见解。
例如,在对名利这些身外之物的看法上,慧能就认为不能将其执着为实有,要脱离这些外在事物的束缚。但他同时也说,摆脱对外在事物的执着,不是说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想,而是该要的时候,就要积极去争取。这里讲的就是我们佛教的观点了。佛教里讲放下,一般人一听,就以为放下就是什么都不做了,什么都无所谓了。但实际上并非如此的,这样的行持不叫放下执着。佛教里真正的放下执着,是放下手里拿着的东西,为什么要放下呢?因为放下才能空,空了之后,你才能拿起另外一件东西。也可以说,放下的同时就是拿起来的同时。
放下物体本身也还不是放下,放下的是内心对这个物体的执着。比如我拿起桌上的手机,有人会想,师父的手机是苹果6splus,比我的手机好多了,这就是一种执着。手机无非就是一个通话工具而已,我放下的是对它的执着,而不是把手机扔了不要了。我拿苹果手机可以,用几百块钱的手机也无所谓,放下体现的是这种淡然的生活态度。所谓的放下手机,是放下对手机的贪恋,但我该用的时候,还是要拿起来打电话。比如我要跟烟台的一位居士讲事情,如果没有手机的话,我就得跑到烟台去,处理完事情之后再返回,一上午的时间可能就这样荒废了;如果我用手机的话,几分钟就能把事情解决了,如此,为什么不用电话呢?这叫放下。而不是你把手机扔了不要了,这样的生活态度也是不对的。佛教里的放下执着,不是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想,而是该要时候就要,且该要的时候,还要积极地去争取,这就是慧能大师的思想。
接下来就是,一旦你得不到的时候,就必须马上放下。也就是说,相来了就去应对,相去了就放下。境界来了的时候,我就去应对;缘尽了时候,我就立马放下。这就是佛教的一种生活态度了,这也可以说是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了。当下我面对的境界,父母有病了,我就赶紧去照顾,不仅仅是照顾老人就好了,而且要照顾好。有的人会说,我又要听课,又要照顾老人,这不是烦恼吗?当两件事情聚到一起的时候,就先处理好当下遇见的事情,处理完这件事情,再去处理另外一件事情,就可以了。这是从世俗地来讲的,因为我们普通老百姓做任何事情,都得是这种态度。
我们在做任何事情的过程之中,要坦然,要欢喜面对。这就是佛教的生活态度:积极、乐观、向上。不仅仅让你放下,且要放下得心甘情愿。那么如何才能放下 ,如何才能做到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后面我们会继续讲解具体的方法。如果想具体学习的话,就要多多研读《坛经》。我相信在座诸位都能读得懂,因为都是白话嘛。当然了,有些段落属于哲学思想那一块的,是需要一定的思辨能力的,对目前阶段的我们可能会有点儿困难,如果大家能够完全读懂的话,也就明心见性了。但《坛经》的大部分都是能读得懂的,而且是读了就能懂,懂了就能用。
《坛经》里既有道家出世的风范,也有儒家入世的精神。这就是把儒家、道家与佛教糅合到一起来运用了。再拿成佛入圣来说,在慧能看来,每个人都有成佛入圣的潜在可能,只是你有没有去想、愿不愿意罢了。这也不是慧能大师的见解,佛就是如此讲的。佛说,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每个人都具有成佛的资质和天性,都可以成佛。佛不是高高在上,让我们无法企及,只要你去想、愿意成佛,就可以成佛,而且是当下成佛、立地成佛。只要充分调动积极性,“明心见性”,便可以瞬间顿悟成佛。这是禅宗的思想。对人生的各种问题不但豁然开朗、清晰明了,而且还充满自信、自在的喜悦,这是对个人能力的充分肯定。这一点在《坛经》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在《坛经》的后半段,都是有人来问问题,慧能大师予以解悟。比如一位法师读了许多年的《妙法莲华经》,但却不得其意,就来问慧能大师,慧能大师说,自己没读过《妙法莲华经》,让其读一遍听一听。法师读完了之后,慧能大师马上就明白了,佛是怎么说的,你应该如何去理解,……,讲解得非常地清晰,这位法师当下就悟道了。这就是慧能大师的能力,当然了,这是开悟之后的人具有的能力。在《坛经》的后半段,有好几个这样的例子,慧能大师都没听过的经典,别人在他面前读诵一遍,他马上就能将佛意解说得淋漓尽致。这也是明心见性的重要之处。
可以说,明心见性是一种捷径,明心见性了之后,就不用我们这么辛苦地去广学博闻了。普通人读经一百遍都读不懂,读不懂就烦恼了,如果明心见性之后,不用读也就懂了。当然了,我们目前普通大众的状态,并不提倡明心见性的,因为我们没有那么利的根器。我们目前普通大众的根器,都是漏劣之根,并不具备历代高僧大德这样的利根上器。高僧大德多数都是听闻一经一偈就能开悟的人,而我们呢?经典看了那么多,书也天天读,还是不能开悟,只能说明我们的根器比较漏劣,所以对明心见性不要勉力而为。明心见性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但明心见性就能顿悟成佛,这是六祖慧能大师的观点。这样的观点,让我们对人生的各种问题不但豁然开朗、清晰明了,而且还充满自信、自在的喜悦,这是对个人能力的充分肯定。
在慧能大师的心目中,一个修行者达到的最高境界就是“自觉觉人”,这就是菩萨的境界了。也就是“上求佛道、下化众生”。“上求佛道”就是自己摆脱一切束缚,什么都要放下;“下化众生”就是为他人着想,为社会服务,什么都要提得起。这才是佛法,才是真正的禅。这样的人生才是圆满的人生、精进的人生。你说用这样的思想去教育共产党,多好啊!一不用贪那么多的钱财回来受累,也不要那么多的房子、名表来被人当成把柄,放下这些贪著,然后就能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这就是读《坛经》的好处。
读了《坛经》之后,就会对人生非常地洒脱:名利来了不去拒绝,不是说有钱了,就非得把它捐出去,非得搞得跟个乞丐似的,佛没有这样讲过,这也不是佛教的态度。该有的,我就正常地拥有,但我没有的,我也不生贪心,也不去执着它。包括我现在拥有的,也不去执着,别人有需要,我也可以布施出去,这是自觉,自己的觉悟达到这种境界。另一方面,还要觉他,这就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了。既然你对一切事物丝毫不生贪心,那么对一个普通凡夫来说,你要干什么呢?你没什么干的,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此时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时候,就是心甘情愿的。不是别人勉强你的,也不是用工资哄着你去做的。
从因果上来讲,就如今天早上我发的微信,舒服的“舒”字由“舍”和“予”组成,这就在告诉我们:人要想活得舒服,就得学会“舍”和“予”。“舍”就是施舍、布施,同时舍弃、放下。放下不快、怨恨、忧虑、恐惧、贪念、失望。“予”就是给予、付出。当我们大度地付出,就是在制造爱、光明、温暖,就是用自己的力量接纳世界的不完美。有了给予和付出才能舒服。
你所谓的舒服,不是躺在沙发上面,看着电视就叫舒服,那叫舒服吗?躺久了的话,哪里都不舒服了。你真正舒服的那一刻是什么呢?比如礼拜天你欢欢喜喜地做了一桌子饭,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围坐在一起吃饭,那个时候的你,就真的是很舒服了。那种喜悦、欢喜、舒服,是无以言表的。而这种舒服是怎么得来的?是你给予而得来的。你去布施了你的爱心,你的慈悲,布施了你的体力、心力,然后你就收获了舒服。这样的道理一定要搞明白,搞明白之后,就能够欢喜地为人民服务了。不要去烦恼,烦恼什么呢?《坛经》里也讲,心、佛、众生三位一体,无二无别。心即是佛,佛即是众生,众生即是心,这是我们没办法分割的,也是不可分割的。当然了,这样去描述慧能大师的大彻大悟、融会贯通之后的境界,是粗略与浅薄的。刚才讲的这些,还是粗略、浅薄的。不要这么简单、片面地了解,还必须要深入地去理解才行。
应该说,惠能法师《坛经》的问世,标志着佛教在中国有了一个明确的定位与发展方向,同时,也为中国人在思想精神领域里开辟出了一条通向光明的康庄大道。自此以后,中国人的性格与命运,中国人对问题的看法与解决方式,乃至审美理想也开始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
就拿人们的安身立命来说,中国本土各家文化与禅宗给出的“招式”就很不一样。儒家由于事先设置了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这“五伦”关系,所以希望人们在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中的所有行为,都要时时刻刻符合这“五伦”关系的要求与标准。符合了这些规定,就是体现了“天道”。如果人们极尽所能无法达到这个要求与标准,最后也无可奈何,只能把它归结为“天命”如此。这从孔子一生的行事以及他的“尽人事安天命”这句话中就可以得到了解。可以说,儒家事先设置好一个平台,然后把人们积极地推向这个平台,但它并没有给人们留下自保的退路。在儒家思想里,确实没有退路,只有杀身成仁,只有留取丹心照汗青等等比较极端的方式方法。历史上比较悲壮的事件、人物,都是比较偏重于儒家思想之人的行持。所以,历史上那些学儒学得入了迷的人,一遇到难以逾越的障碍,不是“杀身成仁”,就是酸溜溜地哀叹几声命运不济便不了了之。
孔子的这种思想也是有出发点的,因为在那个“礼崩乐坏”的时代,如何迅速地恢复秩序是当务之急。所以,孔子就把历史上原有的、在他看来是最完美的“礼乐”文化,作为一面旗子立在世人面前,希望能给人们引引路,即便到不了终点,也至少使人们走的路不会太偏离方向。为什么从一开始讲解儒家文化,我就一直强调,儒家文化不究竟,其不究竟之处在这里也有所体现。不仅如此,儒家文化没有谈到因果,没有谈到轮回,但因果轮回这样的知识,才能把我们的思想真正地圆融起来。
学儒之人,比较偏重于唯物主义,但唯物主义思想实际上是比较偏激的。这就是历朝历代明知孔子的那一套东西很难真正落实下来,却还要高高地从国家的角度来宣扬的原因。也就是说,希望给人们引一条路,不至于太偏。因为对普通大众而言,能做到这样,已经是不错的了。但对真正有思想的人来说,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所以到了宋朝的儒学之士,就直接从佛教,尤其是慧能的禅宗那里,借取了很多东西来完善和丰富孔子的思想。 为什么这么讲?等会儿我们会举例说明,如苏东坡等儒生,就比较偏重于佛教思想,所以其一生就变得比较洒脱,没有这么偏激和执着了。
道家的做法与儒家不同。就拿老子来说,他是极力主张拿自然规律中的一些道理来引导人们做事,希望人们在日常生活中避免犯错误,尽可能地做到最好。在具体方法上,老子主张:如果为了谋取更大利益,就欲擒故纵,以退为进;如果为了保身,免遭祸害,就在适当的时候要急流勇退;如果为了超脱,便学“祸福相依”的道理。总之,这完全是从人事利害得失上着眼,在应付权谋上做打算。老子这么想,与他的职位有一定的关系。他当时的职位相当于现在国家图书馆的馆长,他看了太多的朝代更迭,所以就比较偏重于权谋之术。当然了,这些是把老子道家的思想庸俗化了之后的一种见解。因为他为了避免犯类似历史上的错误,就从这些历史规律中,找寻了一个契入点,加以引用。所以说,要学权谋之术,就学道家。
实际上,学道家本身没什么大问题,学会这些可以避免我们犯很多世俗生活的错误,但如果弄不好的话,就会把人变得阴险、狡猾,甚至于会把性命赔进去。放眼中国历史,在政治、外交和军事上,不同程度地袭取老子的权谋之术而小获成功者虽然不乏其人,但真正接近老子所设想的圣人的人,实在少之又少。也就是说,本来老子的思想是引导大家学做圣人的,包括儒教也是让我们去学做圣贤的,但如果我们学得不究竟的话,儒家思想和道家思想在你那里就有问题了。
学道家文化,就不得不提老子和庄子,庄子在这一方面与老子不太一样。庄子一生主要游历于社会下层的各种人物中间,与渔夫、船夫、工匠、屠夫、农民交往密切。在他看来天下是沉浊的,世俗是不堪相处的,自己不屑于同流合污。他极力退避其中险恶、奸诈的种种利害关系,追求一种不依赖于任何人、任何事物,完全自在自为的“无所待”的“精神家园”。也就是说,既然世俗不好玩,我就干脆不跟你玩,潇洒于山水之间,不于你们打交道,退出游戏规则之外。所以,他对于好朋友惠施这么喜欢做官是很不屑的。
据说,有一次庄子出游,途经梁国。梁王知道庄子要来,就想让庄子来当宰相。这可把暂时代理梁国相位的惠施急坏了。于是惠施决定在梁王见到庄子之前要搜捕到庄子。庄子知道原委之后,就主动找上门来,给惠施讲了一个故事。他说,有一只乌鸦,得到了一块腐烂的老鼠肉,非常高兴,把腐肉当宝贝一般衔着。这时空中有一只巨大的鸟(即凤凰)飞过,乌鸦害怕凤凰抢它的腐肉,便发出“吓”的一声来恐吓凤凰。凤凰听见后,嘲笑乌鸦:我非高枝不栖,非美餐不食,非甘泉不饮,区区一块腐肉,怎么会去跟你乌鸦争?这就是庄子的生活态度。对别人来说是宝贝的东西,于他而言却是一块腐肉而己。
在道家来讲,比较偏重于老子思想的,就偏重于玩权谋之术;比较偏重于庄子思想的,就比较出俗了,甚至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那种生活方式,及至化羽成仙。庄子的做法是叫人积极地后退,与老子不一样,与儒家也不一样。以上是中国人的几种思想表现,然而,需要指出的是,学庄学得不好,会使人颓废、消极,容易走极端、偏激,流于自然主义。这样的思想,就是比较典型的随波逐流,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去吧,什么都不在意。现在我们好多佛教徒的那种随缘,就是这种态度,实在没办法了,就该怎样就怎样吧,不去管它了。我想去赚钱又赚不到,索性就在窝在家里,不出去工作了,或者出去工作也是消极怠工混日子的状态。这都不是我们应该走的道。魏晋南北朝时的“竹林七贤”以及当时其他士人的一些做法,显然就是学庄子学得太过了的表现。
当时的“竹林七贤”,都是很有才能的人,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位,如果想在当时的社会成就一番事业的话,是轻而易举的,而且他们的所作所为,真的是会利益很多的人,会让社会状态发生根本性的变化,不至于让那个时代如此动乱。魏晋南北朝时的天下,一片混乱,可以说是一个很糟糕的时代,这跟学老庄思想的人很多有很大的关系。所谓聪明一点的,有能力一点的人,都在一种隐居的状态,所以,社会上就是一些乌鸦、癞蛤蟆之类的人,在那里争夺腐肉。既然是争夺腐肉,就会用尽各种手段,什么样的权谋之术都会用,所以就会天下大乱。所以佛教就不提倡这样的思想,佛教的观点就是,你有能力你就去做。你是菩萨,你就应该去做菩萨的事;你是罗汉,就应该去行罗汉的事;你一个凡夫,就应该去做凡夫的事情。接下来,我们用苏东坡的一生来诠释这样的理念,我们了解了苏东坡的一生,对这样的理念就比较直观了。
我们知道苏东坡一生非常关心国家政治,但是得意的时候少,失意的时候多。对他打击最大的一次,是他因为写了两首反映王安石变法带来的严重社会问题的诗,而被政敌陷害,被捕入狱。他在被贬湖北黄州的第三个春天,有一次与朋友外出游玩,遇到了阵雨,同行的人都狼狈不堪,而他却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不久,天色放晴,他诗情大发,写了一首《定风波》来描述自己当时的心境: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也无风雨也无晴”尤其道出了他受禅宗思想影响的痕迹。“风雨”表示穷困、失意、挫折,“晴”表示通达、得意、顺畅。一般人的心态容易被外在的环境所左右,成功时得意忘形,遇挫折时一蹶不振。这样一来,心也就随着悲喜得失,起伏不定。而在苏东坡看来,风雨阴晴,不过是过眼云烟。当你强化风雨,就会被黑云压城,当你淡化、放下风雨,就会雨过天晴。
苏东坡的这首词就表达了这样的情感,换做是平常人,被贬之后,再被雨淋,身心都会非常地狼狈、糟糕、颓废。但苏东坡却诗兴大发,将自己淡然处之、宁静致远的思想表现得淋漓尽致。我们知道,王安石跟苏东坡的见解是不一样的,现在学校里学习的王安石变法,真的是不太好,最起码没有讲述真实的历史事实。王安石的变法虽然带来了一定的好处,但其弊端也确实不少,后来社会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没办法处理了,也导致很多问题的出现。当时像苏东坡这样的一些有识之士,因为见解比较高远,所以就持反对意见,结果就被小人陷害,进而被贬黜。
陈中浙教授接下来就苏东坡的这番遭遇,做了一番评论。苏东坡的这番遭遇,如果被儒家的孔子知道了,他会说你明明为社会的稳定、国家的富强而积极去做事,可是你忧国忧民的做法却得不到公正的对待,这怎么行呢,要么杀身成仁,要么自嘲天命如此,就这样算了。儒家开不出后退的安慰药。如果被老子知道了,他肯定会说一定要想个策略自保一下,有机会还要把陷害自己的小人搞倒。(我为什么会喜欢陈中浙教授写的这本书呢?因为他说的虽然很俗,但其表述却是非常地到位。)但是庄子肯定是不同意孔子与老子给苏东坡出的这些点子的。他会干脆叫苏东坡离开,不要跟这个社会玩。这个小破官不当也罢,行走于山水之间过一个潇洒人生,活另一个自己。而从苏东坡当时在黄州的情形,以及这首词所传达出的信息来看,他既没有与孔子、老子商量,也没有听庄子的话,而是去慧能的禅宗那里找寻药方了。我们知道,苏东坡与谁交往甚密?佛印禅师。所以,苏东坡的思想是偏重于佛教思想的。那么他是怎么做的呢?
苏东坡受到冤枉,朝廷叫他去黄州他很听话就去了。而且是洒脱地去了,这在《定风波》的词里有很好的体现。在那里,他既没有想不通而杀身成仁,也没有在背后发牢骚说政府的坏话,更没有煽动老百姓起来造反;相反还能自我消遣,耕田种地,写书作画,自娱自乐。一直到现在,苏东坡的诗词歌赋无人企及。这是因为,苏东坡已经学到了慧能大师在《坛经》里的至高“武功”精要——端得起,放得下。这种安身立命的“武功”招式,才是最完善的。
我们的人生,最需要的也正是这样的生活态度:逆境里不要灰心地自怨自艾;顺境之时也不要得意忘形,以这样淡然的生活态度来处世。在高位时,不要盛气凌人,也不能被富贵所淫;高位退下来之后,就坦然地享受闲适安逸的人生,做自己想做但却未能做的事情,可以读书写画,可以游戏于山水之间,这样的生活该有多么地惬意啊!但现在好多从高位上退下来的人,都过得非常地不幸福,苦得要命,应该让他们多读读《坛经》,学习学习苏东坡的思想,学习一下这样的生活态度。从这一点来看,在党校开这样的课程,真的是很有必要的(笑语)。
在苏东坡的《题西林壁》中,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这是说人们观察事物的立足点、立场不同,就会得出不同的结论。苏东坡之所以能写出这首诗,跟苏东坡的思想有着甚深的因缘。只有摆脱了主客观的局限,置身庐山之外,高瞻远瞩,才能真正看清庐山的真面目。苏东坡为什么会写出这样的诗词?因为他是站在局外来看整个事物的。这首诗当时是苏东坡身处东林寺时,在庐山外面来看庐山。我们好多时候,为什么会迷茫?就是因为自己深陷局中,你身在庐山,是看不清庐山的真面目的,你必须置身事外才行。虽然你自身在局内,但你的心一定要置身事外,来统观事物的全局,才能看得清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们好多时候,难以把握,所以才需要学习古圣先贤的文化,学习过古圣先贤的文化,我们才能够慢慢地置心于事外。你的身体在红尘之中流转、处事,但你的心一定要放在局外面来看待一切。
今天啰嗦了一大堆,到现在还没有讲到正题(笑语),讲到现在,连我备课的三分之一都没讲到,主要是讲闲话讲得太多了,但如果不讲这些,我们对慧能大师,对《坛经》就没有充分的了解,对这样的思想就不会感兴趣。讲了这些,对慧能大师以及《坛经》就有了很好的铺垫,大家对后面的内容,理解就会比较到位。今天就根本没讲到“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我们如何才能做到“应无所住”,这个心又该如何生,这才是重点。怎么才能做到置心于事外。
我们平时都是置心于境内的,身心都在境内,我们只有做到“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的时候,你的心才会放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问题。你只有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问题,你的心才会是理智的、客观的。我们人是一个情欲动物,特别容易被感情所迷,就像我们在座一位母亲,孩子被同学伤了一点儿,母亲就跳起来了,这就是置心于事内了,心太关注你的孩子了,但其实这样是不对的,是不理智的。所以说,我们如何才能做到“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才是关键所在,但这节课根本就没讲到,时间就到了,我也累了(笑语)。
今天就到这里,大家请回向。
愿以此功德 庄严佛净土,
上报四重恩 下济三途苦;
若有见闻者 悉发菩提心;
尽此一报身 同生极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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