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急诊科的医护人员致敬》
郑于晓-100716 09/09 71884.0/1
43岁的萨拉因为呼吸困难呼叫911由救护车将她迅速送到我们医院急诊室,医生立刻进行一系列的检查以便排除危及生命的肺栓塞的可能性。
萨拉同时还是一位32孕周的产妇。现在医生担忧的不仅仅是萨拉自己的病情,还有孕育在她身体里的小生命。我在此关头领命前去急诊室监测胎儿情况。
刚刚进入急诊室电子门,迎面而来的是各种各样的电子仪器嘟嘟声,步履匆匆来往穿梭的人群,不仅仅是穿着工作服的工作人员,还有全副武装的警察,另外还有医护人员推着上面躺着老年患者的急救车。我一下子从安静轻松的工作氛围变化到忙碌嘈杂的环境,我多少有些不适应,手臂竟然泛着鸡皮疙瘩。我就像刚刚进入临床实习的住院医生,在忐忑不安中肾上腺素分泌极度旺盛,我既紧张兮兮又兴奋不已。
不过我很快就控制好情绪,笑容满面地边和萨拉打招呼边安置胎儿监测仪。熟悉的图像和胎心声迅速缓解了我的紧张。萨拉的胎儿心律完全正常,不过她在32孕周就有不规律的宫缩并不是让人放心的症状。我需要更多的实验室检测以便推测她是否需要去产科进一步观察排除早产的可能性。于是在和医生汇报后决定先检查尿液排出尿路感染或是否有脱水的可能。
可是急诊室的护士实在是太忙了,虽然我不是萨拉的主管护理人员,但是我自告奋勇准备帮助萨拉到病房不远处的洗手间。
刚到门口,走廊上风风火火地走来一群人,我眼尖地认出几位EMS紧急医疗服务的工作人员,其中簇拥着一位大喊大叫的人,我赶紧扶着萨拉后退一步,很快地,那位骂骂咧咧的人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我的视线一下子被吸引了: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有些凝固的血液布满整个脸部,再加上青紫,毫不夸张地说这是像汉堡包里的等待烧烤的牛肉饼!
最让人啼笑皆非是他头上竟然还端端正正地戴着水手的白色镶有金穗的船长帽,一身白色的衣裤更是血迹斑斑。我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什么事。这时工作人员试图向他询问情况,他大着舌头嘟嘟囔囔词不达意,离他不远的我都能嗅到他酒气熏天。他拒绝坐下或躺在病床上,甚至还对护士推推搡搡。在我探头探脑试图判断我们从他面前走过去洗手间是否安全时,他竟然不明原因咧着嘴对我大笑,把我吓得一激灵。
我决定和萨拉待一会儿再去洗手间。在和萨拉聊完她肚子里胎儿的性别名字后,再聊她和她丈夫的相识婚礼蜜月旅行。好一阵子后我决定出去看看情况。没想到那位“汉堡王先生”刚才站的地方除了隐约的血迹外已经空无一人。我好奇地问不远处的急诊室护士长,她轻描淡写地说“他不见了”。
他不见了!这是什么意思?我听而未懂。护士长瞟了目瞪口呆的我,虽然无暇顾及我的感受,但是还是笑着解嘲说:“我们找不到他。”
噢,我应了一声。那怎么办?我忍不住又问护士长,她看着我困惑不解的模样,一字一顿地说:“甜心儿,这是急诊室,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我似乎明白了。但是更不知如何是好:病例怎么写?病人下一步会发生什么情况?
我看着警察护送来的枪伤受害人,医生刚刚才抢救过来的老年患者,救护推车辘辘从我面前跑过,急诊室显然不是一般人可以胜任的。
我只觉得与这儿格格不入。我只想回我工作的产科,那儿才是我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