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文苑】 杨晓宏 | 古 镇 杂 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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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 镇 杂 记
文/杨晓宏
前年在彝人古镇买了套房。今年暑假，一家三口便在古镇度过了一段难得的悠闲时光。
每当太阳西坠薄暮时分，或是星光满地的夜晚，我常常信步出门，晃晃悠悠的行于古镇，或沐于沉昏，或醉于星夜。
躲开古镇的热闹，于城市的繁华喧扰中寻一份宁静，太阳历公园是不错的去处。顺着人们爬山锻炼踩出的小路，踏着落日的余晖，慢悠悠的上山，为的就是独享这份慢中悠闲的乐趣。小路曲折，算不上陡峭，当然也就谈不上斗折蛇行，刚好适宜舒活筋骨的运动。既达到锻炼，又洗去一天久坐的慵懒。一路的看看天，观观云，赏赏草，听听鸟，过滤过滤一天的心情，实在是舒心惬意，何乐而不为？
连续几年的大旱，终于等来了今年充沛的雨量。沿路的小草，在夏之雨水的滋润下，肆意疯长，漫山满坡的铺展。尽管它们少有人关注，甚至遭受路人的肆虐踩踏，却依然生命勃发。生命是顽强的，无论是平凡的小草，还是主宰自然的人类自身，所有的生灵都值得敬畏。
站在山顶俯瞰，远近高低、参差错落的楚雄城景尽收眼底，美轮美奂，真乃美不胜收。夕阳披洒半山，公园有些荒废，少有人来，如同一座冷寂多年的老园子。不过是夏天，勃发的草木为公园增添了许多生气。沿着石子铺就的半山小路，踱步到葫芦海边，找个地方安然坐下，静享这份躲开喧扰的宁静，梳理梳理久来的心绪。“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心中竟然颇有几分自得。“薄暮空潭曲，安禅制毒龙”，还多少有些附雅。反观我们这个浮躁功利的时代，多少人渴望在名利场中找到自己昂扬的位置，忙得是不亦乐乎而整天做着“困兽之斗”。能有多少人能坚守一份灵魂的、精神的自由？趋功逐利正是人们渴求成功衍生出的心态。人到中年，更应该叩问心灵：什么才是我们一生该追求、获取和坚守的。健康与快乐，是我们该守住的两大人生财富，其它“于我如浮云”。
坐够了，沿着小路，踏着满地的星光月色悠悠而下。去古镇感受一番热闹吧。人，既要坚守精神的自我，又要融入现实的生活，切不可拘泥在精神和物质的樊笼中。
漫步古镇中，又是一般光景：车水马龙，一辆辆旅游大巴，载来全国各地的游客，操着南腔北调，穿梭于熙熙攘攘纵横交错的街市。大门附近，毕摩广场，德运南街可算得上游人如织。小商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商品杂七杂八，见过的没见过的名目甚是繁多。酒店客栈可谓是星罗棋布。沿街两边的招牌灯箱，霓虹灯闪烁，在这个星光耀眼的夜晚，格外的招摇。几个彝族歌手坚守心中的音乐梦想，正激情飞扬地演唱，不时引来游人的驻足喝彩……
彝人古镇堪称文化旅游开发的大手笔。极具彝族民俗建筑的背后，总感觉人工斧凿的痕迹太多，商业气息太浓，现代色彩太艳。小桥流水中总缺少一份古朴悠悠的人文。我多么渴望能像丽江大理古城，多些自己民族的历史印记，人文故事来增添脚下石板的厚重。更渴望能像江南四大名楼，文人骚客登临选胜，聚会宴饮，吟诗作赋，留下传唱千古的美文，留下滇中腹地——威楚大地的歌唱，尽显华夏文化风流的华采乐章，为这样一座古镇留下风华。
到清明河逛逛吧。沿着曲折有致的河畔，或顺流而下，或溯流而行，都会是另外一番景致。清明河虽然是人工河，但设计和建造可谓匠心独运，曲径通幽处巧妙的搭上一座石拱桥，坐看云起的地方又来一处九曲连环，再在适当的地方自然地放上几排石凳，种上几溜芳草，两边成排对称婆娑的垂柳，再搭上间或的几棵古树，颇有几分韵味。尤其是在这满地星光的夜晚，漫步河边，顿然就有了几分诗意，可惜胸中没有半点情采诗章。几艘小船，晃悠悠的划行，激起点点鳞波，与洒在水面的月色星光相映成趣，颇有些灵动诗意的美。
踏着月色，披着星光，沿着河岸漫步。心里不由忆起《再别康桥》中的诗句。“撑一只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诗人对母校的眷恋和深情，断不是我这般常人所能体悟的。
遥望坐落南门坡的楚雄师院，十几年前的校园同学生活，犹如一枚秋叶飘落眼前，跌落心坎：雁塔峰下，年少轻狂的舞弄文字，宿舍里，秉烛谈天说地，开怀畅饮纵论古今。“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春光易逝，开落有数，盛景不长，风华不在。“恰同学少年”已然是“人到中年万事休”。如今各奔东西，工作和诸多原因，平日音讯少有往来。萦绕心头，挥之不去的依然是那份沉积心底的惦念。
白天的热气渐渐退去，微风送来夏夜的清凉。慢慢往上走，满河的月色，朦胧缥缈笼在河上，如诗人描摹的“笼着轻纱的梦”的美妙意境。站在九曲桥边，竟然发现桥下是一大片荷，心里顿然有了几分惊喜。于是在桥边石凳坐下，静赏这满河的“荷塘月色”。当然，“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的心境，只属于朱自清先生一人。初秋的“红藕香残”只能让婉约的易安慢慢缠绵而“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月色牵着心绪，徘徊到龙川河边，漫步于虎门桥上。大大小小的车辆，闪着忽明忽暗的车灯，载着南来北往的匆匆过客，从身边呼啸而过，卷起我一阵阵的感触。月亮仿佛格外多情，洒下跃动的光辉，投向河面。思绪如牵强的冽风，早把我带到遥远的回忆，重拾生活的碎片，生命旅途中的许多悲欢离合成为过往，早已储存进岁月的陈仓。时间如同指间细沙，易逝易去。赫尔曼说：“人生是树林里的大树，我们只是穿林而过的风”。站在桥上，面对水中的月影，我默默的叩问自己：四十多年，自己究竟是别人眼中的风景，还是路边观风景的人。
有人说：所有的风景都会拒绝一部分人，偏爱一部分人，所有人，生来都会属于不同风景。
未来，虚无如今夜彼岸繁花，我难以企及，亦难以改变。
我的心情如一只断线的纸鸢，一头栽在龙川河里去了。
寂寥袭来，夜阑人珊。
【作者简介】 杨晓宏，云南牟定人，70后，中学教师。喜欢文字，多散文抒写，偶有小说。已发表10万来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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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杨晓宏 图片:网 络 编辑:张裕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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