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文苑】尚仙琴‖想你的梦依旧在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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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你的梦依旧在延续
文：尚仙琴
有些记忆，就像握在掌心里的水，就算你握得再紧，也会一点一滴，从指缝中流淌出来，这些记忆，有思念的痛，也有回忆的甜，更有难忘的殇。 ——题记
昨夜，我又梦到了你——我的康儿，依然还是你五岁的模样。
二十年了，你总会这样隔三差五的出现在我的梦里，依旧是胖嘟嘟、笑眯眯的那个模样。
二十年了，总是通过各种途径，打听到你的消息，可是，我只能任由我的心，一次次刀割般撕裂的疼，却不能去看你一眼。
二十年了，不知道现在的你，长成了什么模样。我常常会想，即使有一天，我们邂逅的瞬间，对于你我来说，我们也不过是一个陌生人吧？
岁月蹉跎啊！二十年的光阴过去了，可你的点点滴滴，还是那么刻骨铭心，挥之不去，这时候再次梦到你，思念的痛，瞬间就从心底向周身蔓延，泪，早已一滴滴滑落，一直坚强的我，只有在想起你时，依然是一个脆弱的女人，依然是一个无助的母亲……
一
康儿，你来到这个世界，其实是一个意外。因为当时你爸爸正在忻州师专进修，你哥哥只有三岁，我们还没计划再生一个宝宝。但即使是一个意外，爸爸妈妈还是从心底里爱着你，宝贝着你。
那时，你的爸爸在稷山一所医院做一个小手术，令我们没想到的是，就是这次手术埋下了隐患，手术之后，你爸爸的身体每况愈下，贫血、高血压整天困扰着他，其实，那个时候你爸爸已经是尿毒症早期了，只是医院没有诊断出来，我们不知道而已。
你爸爸特别喜欢吃牛肉包子，每天早上，我都会去医院的食堂给你爸爸买。你爸爸做了手术一个星期后的那个早上，我一如往常去买包子，可是平时闻起来香喷喷的牛肉味，那天却使我恶心作呕，仔细想想，我才知道是你已经悄悄孕育在妈妈的身体里了。
你爸爸手术后，就去了忻州师专。那段时间，妈妈我怀着你真是好辛苦啊！整天不能吃饭，不停地恶心呕吐。
当你在妈妈肚子里四个月的时候，妈妈险些失去了你。那天早上下着小雪，我在学校上完早读，提着茶壶去灶房打开水，一不留意就摔倒了，结果肚子马上疼的不行，到医院做B超检查，医生说是动了胎气，得输液保胎。旁边有个医生就问我是第一胎还是第二胎，我说是第二胎了，已经有个儿子了。
那个医生就说：“你已经有一个儿子了，这胎我们尽量保吧！如果实在保不住，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之前，我从来没有去做过B超，没有想过一定要生个女儿。我和你爸爸，只想你哥哥有个伴，不论男孩还是女孩，只要你健健康康，就好。
我从医生的话中，隐隐约约意识到，你是个儿子了。尽管很多时候，我也希望儿女成双。但你的到来，爸爸和我还是坦然接受了，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来到这个世界上。
输了几天液后，万幸的是，你平安无事，还好好的待在妈妈的肚子里。
可是，到你有八个月的时候，妈妈突然感觉不到你的胎动了。以前的你，在妈妈肚子里真不老实，整天伸胳膊动腿的，尤其是晚上，你闹腾得很厉害，妈妈有时候都不能好好休息。妈妈好害怕啊！赶紧到医院第二次做了B超，医生说因为你脐带绕颈，造成你胎心很弱，建议我每天晚上左侧位睡觉，放松心情，注意胎动变化，如果胎动次数太少，你会有生命危险的。
二
康儿，妈妈在提心吊胆中，终于盼来了你来到这个世界的日子。
1993年农历4月13日， 凌晨三点多，妈妈就开始隐隐约约的阵痛了，因为你爸爸还在忻州，当时是你姨妈陪我在医院待产。
中午十二点，阵痛已经是不到一分钟一次了，医生让妈妈进了产房。在无数次撕心裂肺的阵痛后，羊水破裂，可妈妈没有等到你的降生，而是你的脐带先脱垂了，这样脐带受压，你在妈妈肚子里就会急性缺氧，造成窒息，危及生命啊！
医生好着急，她声色俱厉的斥责我再不用力，孩子就没了！天知道，妈妈怎能不用力？快十个小时了，妈妈几乎吃不下东西，汗水已经湿透了枕巾啊！妈妈早已经精疲力竭了！
又是几次阵痛，你还是生不出来。医生就叫来了你姨妈，还有你奶奶，问她们：“现在脐带脱垂了，要进行剖腹产，你们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妈妈做梦也不会想到，电视上、小说中多次出现的情景，会应验到妈妈身上，我几乎不假思索的说：“保孩子。”
你奶奶和你姨妈也没商量，异口同声地说：“两个都要保啊！”
就在医生决定剖腹产的时候，妈妈好害怕从此就失去了你，妈妈不能失去你啊！就这样，妈妈瞬间爆发了一种力量，再经过两次阵痛后，一点四十分，康儿，你终于来到了这个世界。
可是，妈妈没有听到你的哭声，因为缺氧窒息，你静静地没有一丝声息！
妈妈躺在床上，万箭穿心，流着泪，看着医生提着你的两只小脚丫，用力拍打着你的背部，几分钟过去了，你没有任何反应。医生喊到：“出去看谁有烟？”
你姨妈赶紧跑出去，不知从哪儿找来两根香烟，医生吸一口烟，往你脸上喷一口，再吸一口，喷一口……又是几分钟，你还是没有反应。接下来又是不断地拍打背部，又是不断地喷烟……终于，你轻轻的嘤咛一声，开始啼哭，医生长舒了一口气：“谢天谢地，这孩子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孩子，你不知道，妈妈听见你并不响亮的哭声，是多么的欣喜若狂啊！
三
康儿，在医院三天后，你一切正常，妈妈抱着你，回到了家里。
你出生六天后，爸爸请假从忻州赶回来看你了。第一次，爸爸看到你，掩饰不住内心的欣喜，拉着你的小手说：“这孩子，看着比鹏儿还结实，还可爱，就叫个康儿，愿孩子一生健康平安吧！”
康儿，你的名字是爸爸给你取的，他希望你一生健康快乐啊！
可是，爸爸回来的第二天，你又险些出事，这都怪妈妈太粗心大意了。
那天，你四老奶奶家的霞霞姑找我，给她的毛衣说一个花型，我们坐在沙发上织毛衣，你鹏鹏哥坐在你旁边看着你，我看着他一边摸摸你的脸，一边咯咯的笑着，就没在意其他的。
猛然间，你哥哥喊到：“妈，你快看，娃吐奶了！”
我和你姑赶紧放下手里的毛衣，跑到炕上，就看见你大口的吐着奶，一张小脸憋的通红，腿脚乱蹬着，哭都哭不出来了。妈妈吓得喊叫着你爸爸，爸爸过来一看，二话没说，立即骑着自行车去叫医生。医生来了，从你的口里掏出几小块黄黄的玉米馒头，你这才慢慢安静下来。这是怎么回事呢？我急忙问你哥哥，他说：“玉米面馒头甜甜的，真好吃，我叫娃吃了一点儿。”
爸爸急忙对你哥哥说：“鹏，娃还小哩，不会吃其他东西，只能吃奶，听着，以后可不给娃吃了哦！”
你哥哥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我的康儿，从此以后，妈妈小心看护着你，生怕再出一丁点儿差错。
四
康儿，你刚过百天，妈妈就带着你上班了。那时，妈妈任班主任，代一个班的语文课，每天备课、上课、批改、做饭、洗衣服、照看你……真是忙的团团转。
你爸爸病了。浮肿、呕吐、不吃饭，我着急、害怕，第一次对你爸爸发了脾气，你爸爸这才去了县医院，医生检查后，说是贫血、高血压，住院输了几天液，你爸爸惦记着他的学生们，也牵挂着我和你，不肯在医院多待，拿了些药，就回到了学校，继续上课，准备期末考试。
大年初一，你爸爸只吃了三五个饺子，就吐的不能再吃了。这一次吐的好厉害，黄黄的苦胆水都吐了出来，这让我们一家人心里都沉甸甸的，谁也吃不下饭了。
大年初三，你二爸陪着你爸爸去了县医院，找了有权威的医生，再次检查，医生说可能是尿毒症，让你爸爸去运城市医院再确诊一下。
大年初五，妈妈把你送到了你姥姥家，让你姥姥、姥爷照看你。因为你奶奶有心脏病，照看不了你了。
大年初六，妈妈陪着你爸爸坐车来到运城市医院，再次检查、确诊，结论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尿毒症，医生说你爸爸的肾脏已经开始萎缩了，建议去北京或西安做肾移植手术，别无他法。
大年初八，你二爸、我和你爸爸坐火车，初九凌晨到达西安，因为提前找了朋友，总算顺利，当天你爸就入了院。你二爸把我们安置好，就回去筹钱了，因为要做肾移植手术，就得交八万块钱。
大年初十，你爸爸第一次做了手术，腹部埋入一根管子，每天做腹膜透析，来代替肾功能，但这也意味着，你爸爸的肾脏会更快的萎缩，彻底失去了功能，只能尽快做肾移植手术。
1994年3月31日，你爸爸做了肾移植手术。接下来的日子，是我和你爸爸最开心的日子，因为，爸爸恢复的情况很好，每次的检查各项指标都很正常。
三个月后，你爸做了第三次手术，是把腹膜透析管去掉。二十天后，再次全面检查，你爸爸一切都正常，我们欣喜若狂，决定回家。
五
康儿，1996年的中秋节那天，妈妈最担心的事发生了，你爸爸感冒了！他尿血了！这意味着换了的肾有可能排异了！啊！这对于我们全家人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一家人瞬间都惊恐不安。原计划过完中秋节去西安复查，这下赶紧贷了六千块钱，中秋节的第二天，我和你爸就去了西安。
检查结果出来了，原先怀着的侥幸心理，瞬间就被现实击碎了！你爸爸的移植肾排异了！这对于你爸爸来说，无异于是被判了死刑，我和你爸相对无言，一筹莫展，欲哭无泪……
尽管医生用尽了各种办法，但还是没能挽救你爸爸的移植肾。你爸爸的身体很快就各种不适，恶心、呕吐、浮肿……医生建议可以再次做肾移植，不过得抓紧时间，否则迟了，引起并发症，就不能再做了！可是这谈何容易？那时候还没有实行医疗保险啊！十多万！你爸爸看病，我们早已经欠了十多万元的外债，现在到哪里去筹这么多钱啊？即使现在有钱，肾源，什么时候才有合适的？你爸爸等得起么？……
很快，我们身上的钱所剩无几了，而家里再也凑不下多少钱了。康儿，妈妈整夜整夜睡不着，偷偷流着泪，揪心、无奈、绝望……我不知道何去何从！放弃吧？不甘心！不放弃吧？眼下钱从何处来？就在我六神无主的时候，你爸爸对我说：“咱回家吧！回到家再说！让我死，也死在咱家里吧！”
六
康儿，1997年6月12日的晚上，在县医院里，你爸爸吐血了！一整夜都在吐，大口大口的吐啊！妈妈早已肝肠寸断，悲痛压的我喘不上气来，可又束手无策，只能紧紧握着你爸的手，眼睁睁看着他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
次日黄昏，你爸爸千般不舍，万般不愿，可还是无奈的撇下你年迈多病的爷爷奶奶、丢下我们母子三人，撒手人寰！
康儿，你爸爸离开我们后，我身心俱疲，悲痛难抑，寝食难安，一病不起。
康儿，面对二十万元的外债，面对我日渐虚弱的身体，面对你年迈多病的爷爷奶奶，面对懵懂无知的你们哥俩，我实在无法可想，因为，我多想给你们一个更好的成长环境，让你们都能健康快乐的生活啊！
我的康儿，妈妈永远忘不了，一九九七年八月初三，我要把你送给别人，你的害怕和无助的眼神，直到今日，还老在我眼前晃动，孩子，不要怪妈妈心狠，妈妈希望你能生活得更幸福更快乐。当你被别人抱走的一刹那，康儿，我的康儿，你知道妈妈的心有多痛吗？
康儿，我的孩子，妈妈虽然给了你生命，但却不能陪伴你成长。但妈妈要告诉你，无论何时，我们都要学会感恩，胸怀大度，懂得博爱，坦然面对生活中的每一件事，和善地对待周围的每一个人，幸福的过好每一天。
岁月蹉跎，流年似水，我的康儿，生活中，真的有很多转瞬即逝，一经分别就各自天涯，难再相见了。你知道吗？康儿，对于妈妈来说，最痛、最无奈的思念，就是一面挂着泪珠，一面虔诚祈祷，今生今世，妈没有任何奢望，愿只愿，你能永远没有哀伤，幸福快乐每一天，就好！
【作者简介】尚仙琴，1966年出生，热爱生活，喜欢文字，生活历经坎坷，但依然对生活充满希望。曾有多篇文章发表在裴庄教育微信平台、万荣教育微信平台、万荣新闻微信平台、万荣教育报、垣曲人家微信平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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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尚仙琴 图片:网 络 编辑:张裕华
出品:中国-中山文苑公众号&齐速微动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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