萦回梦牵的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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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星期和妈妈电话得知,曾被当作自己永久地址的大楼已拆迁完 ,原址被夷平地,即将开工的是一座价三万多一平方米的代化商大楼。本来三五年来就一直讨论进展着此事,而且最后大多数当事人都是 喜地着一笔了新的更美观宽敞的商品房离去,但我个 八九年都未大楼的局外人此消息后忍不住难过起来,心如灌了一 般下沉下沉......


我从医院一出生就被抱进这幢大楼。当它只有一两年新。爸就是了向位要一套两居室的房子,才把我当指标带到了个世界。幢大楼然就有我一个空,我也是幢楼的物。然而,我能真正熟识这幢楼 ,要后推到六


经历了两到六四年的五七干校生活,着一身土气息与见识的 我,只从姐姐那里得知原来的家住在三里屯附近的一楼的房子里。不 知多少次,三五的我在干校的草坡上幻想着上五火柴盒般的高楼是 什么子的。得从干校回来初次踏进这幢大楼的院子,爸达室的引好了字拿匙的手,大人用手迷茫的我指着那 之后成我二十多年永久地址的阳台及窗户时,我都懵了。先我几个 月从干校回来的居叔叔似乎看懂了我的心思,站在他家阳台上大喊着我 想个法上楼来。我的答案当然是朴笨拙得可笑---你扔个筐和子下来 ,把我和行李一吊上去吧!当,大家伙儿都哄笑起来。爸妈连我解嘲地说这是小刘姥姥园了。当我真的体会到了在干校爸爸 周末的《楼梦》里刘姥姥的傻气与本能自我保情。


当我踏上一的台,迫不及待地冲我家,看到用的是自家的抽水桶而不再是公共蹲坑,有自来水龙头出水而不再是井打水挑水,厨房做用的是煤气炉灶而不再是自己和煤球劈柴伙的烟囱火炉,看到敞明亮的屋 子与客前后阳台,几乎能映出影子来的地板,而不再是不平滑的土 坷垃地面,位配的双人床、人床、桌、椅子、架、吊灯等等,激得又又跳,又笑又叫。当所受的刺激和四年前初到干校看到众人火朝天扬场晒谷的劳动气氛一,留下了极烈的情感与画 面、嗅的永久记忆。从天起,在幢大楼里,我也开始了生命中记忆坚实的生活。


然住在幢楼的人都是同一个位的,但是熟悉全大楼七个元九十八个 牌号及住情况,甚至尽可能地挨访对大人来都不是件容易 的事。然而于我,也容易也比有趣,因我喜玩,喜和大人 小孩聊天。每天我几乎和楼里的小朋友在院子里都玩上三四个小认识的 孩子多,消息也灵通;晚上反正也没电视看便尾随着或爸或人家串 。不出一年功夫,我好象已各家牌,大人有个什么字条要互相 传递通知的,我极分子,在楼里上爬下地奔波、敲,甚至自己也 毫无畏惧地接受邀屋喝水吃糖,和大人聊天笑一会儿。有达室的电话响了,我也会主动问明找,在楼前楼后力地着“XXX电 话。有一次,达室的全楼花名册不了,我站在他旁边协助他背出 了各牌号主,重新好了名册。哈哈,要是在美国,种儿童工 真是要见报的,但在当的中国,或我不只是那个代的一个有代 表性的小孩而已。


幢大楼里我成着:做着那个代的理想梦---从又的革命事接 班人,到一颗红心两种准,再到中国的名校梦,世界的流浪梦;玩着那个 代的游---跳皮筋、跳,抓杏核或羊拐、踢包砍包、刀、粘毛、捉 迷藏、跳房子、打乒乓、下旗跳棋象棋、打扑克牌等等;参与着那个代 的活---五月歌咏、六一儿童节联欢、七一献礼、十一国焰火等等。那向阳院的故事曾掀起一股命名,我楼也被大家起向阳 楼。叫向阳楼的候,五一街道歌咏比,楼里的街道极分子便组织们 这群常出没在院子里蹦蹦跳跳的孩子一起练节目,参加比;六一儿童及 寒暑假时单位也派人及几个休期病假的叔叔阿姨负责组织楼里学儿童 青少年参观访问、游玩公园、博物、展览馆组织讲座等,并出一套房 子做青少年活站,电视图书、各棋牌、球类设孩子假 期生活。有每次五一或国礼花,大楼的北角就是射焰火的地点,我 只需坐在自家的阳台上,就可完整地看到与天安的壮观场面。


幢大楼里我也经历了若干次令人忘的事情----首先是唐山大地震,全楼 集体露宿街相互安慰、相互支持着搭起一个个抗震棚,后来又有 半夜全楼集体地震演、在地道里生活等等。有在周理、毛主席逝世,大楼里也了灵堂,相互学着,大人小孩齐动手,很多家庭自地献花圈、写挽以表达哀思。再有就是高考恢复后,每年参加高考、中 考、小学考中学的孩子和家庭就会成全楼关注的焦点。考多少分,上了 哪个学校,一夜之可以遍全楼的各个角落。我很荣幸在几次考中都成 本楼的状元,因此得到了很多大人孩子的羡慕与关注,其因此生的多 方面的力也是可以想的。真象孝通所,中国人的生活象一捆柴, 是集体的生活,受集体的影响。


幢大楼里我也见识到很多多姿多彩人生的另一面,因而促成我社会、 人性的另一种理解。大作家《创业史》作者柳青每年从村体生活回来, 喜达室外坐在椅子上休,并与出的人打招呼。他和又 趣,比年相仿的爷爷、伯伯更喜和小孩子玩。七八的我皮 地悄悄到他椅背后,突然大叫一声或拍他一下逗他,或轻轻弹一下他的后 勺,他是愉快地左扑右抓地和我玩。后来当他去世的消息来,我是 真的很难过。因他的和善、平易近人,毫无名人架子,我格外欣他心 胸的宽阔与人的光


另一个我感怀的人是我中学代的一位生部部。他大楼不久, 很多大人小孩都难见到他,了解他,而他每天出上班的时间刚好和我出上学的时间,所以我常常都在大楼院子里遇到。是他先与我打招呼 候,还时时问我一些学校和学的情况。和大楼里另一位某部委负责人 相比,那位阿姨然是老住,但从不理睬楼里的孩子,哪怕小孩子在她 眼皮下,她也会而不地匆匆而去,位伯伯的情与切,我意袖人物有无和力普通老百姓来是定好坏名人的一个重要指袖人物也不能疏忽小孩子的感受,因有一天也会出你意想不到的 价值观与理解能力。


楼里也有一位我后来上大学选专业的指路老,他就是王康伯伯。五十年代 社会学学者在中国全覆没,被集体划右派,直到八十年代初才复生。我 能成那复生后的第一批专业学生,其中也受到考前王康伯伯我做的影响,使我趣盎然。入大学后,又因有他位知名的老前不断 指点、交流,我学生活得有自信与极。从王康伯伯身上我意到,某 一方面的路人最重要的能力是批判的角,略性的眼光及国交流能 力。它鞭策着我整自己的步伐与选择,也鞭策着我如今下一代的教育。


楼里有很多叔叔阿姨后来成了不同位的负责人,甚至社会名流。有幸目 睹二十多年他人生的沉浮历练,我也深深地从旁体会到成功是和失相 伴而生,也经历挫折磨才能成功,也成功之后要接受失的考,也成功只是一个人的某一方面,而的方面却面着失。所以,容 待人的度,少攀比,多听不同的意乃至人生是理解也是自己生活幸 福的秘


上个月的一个梦境令我永生忘。在隔山隔海的万里之遥,我竟然在梦里如 此清晰又准确地重回大楼,一步一步走上楼梯,又回到了曾是我永久地址的家,拿报纸,开大,在各个房里自如地穿梭生活,到居家串聊天 ......梦醒之后,依然回味无。我于明白了一个事,那就是幢大楼已 是我永恒虚幻世界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