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到至死】品读风铃子100首情诗 作者:林程娜,by 彼岸
彼岸诗歌-2357 08/13 14986
第一次读到的诗友风铃子诗作,我已经记不起是哪一首了,我只记得当时她的诗带给我的几个关键形容:深邃、炽烈、执着,而这一切,皆因一个字——爱!直到今天,我们在网上真诚相交而成为了姐妹般的挚友,我仍然坚持着要这样说出她带给我的感觉,而这次,面对她在半年里写出的100首情诗,我直接把标题也写了出来——《爱到至死,生命的决然与高贵》。
爱是什么?这是一个千百年来人类永不停息不断追寻的永恒主题。而爱,她又是如何降临一个人的精神生命的呢?在风铃子的诗歌里,我们似乎可以找到一个答案:“为了不让自己陷入兵荒马乱/我预谋了整整一生/你的闯入在我的预谋之外”,“十月,总有无懈可击的果实/从天而降/那夜的风,裹挟坚实,丰富/生动的你,亦从天而降”,在人生之路上,风铃子选择用预谋整个人生的方式让自己不陷入混沌的尘世,而爱人的出现无疑让她的预谋失败,但也成为了生命中最为丰盈的极致成功——因为,爱情是天意的恩赐,不期而来,无懈可击地打开一个人的精神生命,以“降临”的命定姿态,“如梦中空降的词语”,精准而确凿地写进灵魂的诗行。“你降临,如同漫不经心的风/降临,如同惊喜降临”,爱是漫不经心的风,裹挟着诗人心中无限神往的爱人形象,如惊喜降临她的生命真实,她的天空由此打开无边的湛蓝与清澈,打开“晨曦的第一束光”,“打开初生的困惑”,而这爱的降临更是凌驾于俗世的,它与远方有关,与精神生命的生长契合有关。我很欣喜地在风铃子的诗歌里读到了爱的个性化延伸,这与爱的神秘而不可言说性几乎不谋而合。这爱之“降临”的瞬间,就是生命礼物盛大开启的绝美时刻。
爱,是一个熠熠生辉的词汇,芸芸众生在它的光照下获得了深浅不一的光明和温暖。而在风铃子的诗歌里,我看到的,是一个耀眼炽热的无上太阳,它的温暖与光芒远远胜于普通意义的诠释,穿越时空的逻辑界限,直达生命的决然姿态,我认为,这是关乎精神之爱的永恒性命名,以超乎生命的高贵灵魂去为爱诗写,具有殉道者般的热烈与忠贞。“爱你至死,这一生唯一的烈火/唯一的镜子,唯一的淬毒的箭镞”, “你作为高度站立/作为远方延伸/从存在之内核,开始爆炸/视你为,独享的镜子”,这两个句子分别出自两首不同的诗歌《从未停止》和《新生》,而表达的实质却出奇一致:烈火、爆炸、镜子、唯一、独享,这些专属而热烈的词汇为风铃子的诗歌内核提供了直接而深层的暗示——爱如烈火般炽热,“从存在之内核,开始爆炸”,让我们读者的听觉和视觉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这个诗中的“你”,到底是何方神圣,让女诗人把他崇拜成了“夜神的模样”,把他当作了“高度的站立”、“远方的延伸”?在她的诗歌里,爱是存在的一切意义,是她坚持下去的唯一理由。“镜子“的意象在风铃子的诗歌中经常出现,我想这面镜子便是爱的真谛,照见了她与心爱之人的灵魂,在爱的镜子里发现另一个完美的自己。或者,更确切的说法是——爱,让她找到了真实自我的存在感,这是女诗人认为的最完美的爱情模样,有别于尘世中你侬我侬的情意绵绵:“完美,是此刻/为无眠加冕/是填空题,唯一的/答案”,这个答案也将会永远植根在风铃子的生命里,她的诗写让我感到这是多么不可置疑!
在风铃子诗中,爱可以是烈火,是存在意义的答案,更在爆炸中燃烧着生命的每一秒,但爱,也有沉默不语的时刻,这是让诗人深夜辗转而深陷爱的剖白诗写的缘由。在《沉默》一诗中,她写下:“不是被上帝遗忘的弃儿/不是孤独的孩子…为了有别于人类/做一只孤舟,躺在万古不化的洁白里/偏安于冰河畔,谛听洪荒的心跳之音”,在风铃子看来,爱情的原初意义并不在于盲目深爱而导致失去自我,而是需要在自主的精神孤独中坚守自己灵魂的高贵品质。爱到情深,世界几近万籁俱寂,于是她决定回返自己,聆听到内心纯粹安静的心跳。这是多么深刻而让人惊羡的爱!“我的灵魂开始迎你渐次而开/又陆续剥落/像石头,玄铁,银器,青花瓷龟裂的纹理/更像是奔跑的溪水,扬起或溅落”,灵魂的开放之后又“陆续剥落”,是一种深邃的还原与反思,投入爱里又打碎一切,这些绽开的“纹理”是一种动态极致的爱的组合,它奔跑跳跃的灵动,将缝合灵魂的创伤细缝,使到爱的形态如“裸钻”般更加无坚不摧。
在爱里,似乎总有太多的不确定,就如博尔赫斯在《谈话录》里所说的:“在爱情问题上,你老是为是否被爱而忧心忡忡,你总是处于悲哀、焦虑的状态。”而在风铃子的诗歌里,我居然找不到这种爱的不确定性,在她看来,爱的存在即是永恒,此即是彼,深深确定的爱情决然姿态让我感到极度的共鸣和感动。是的,即便爱在沉默回返自身的时刻,很多人认为爱已经在热烈绽放后悄然凋谢,然而,我们确定的是,这爱的芬芳比其花瓣的色彩更加绚丽,这长久弥漫心间的花朵在形态、气味上已经融为了一体,深深嵌进了每一个无私付出所有的爱者心中。爱到至死,超越生命与时间,直达灵魂重生的另一个生命高度:“要么死去,要么获得新生/我看到异象,起初是蝴蝶/后来是腾空而起的火焰/涅槃的金凤”,我很庆幸在风铃子的诗歌里和她一起看到了这美丽爱情重生的“异象”,她腾空飞翔的姿势是灵魂重塑的重要依据。我相信真正的爱情从来不是盲目的,深谙其真谛的人们最是幸福,可以在爱里如修禅般达成真实自我的完美重塑。“用尤物的高格修炼成精/去往林里做了最优雅的鸟/去往圣域做了最奇异的花,她“要搂紧上帝赐予它的/重新看见恩宠之物的珍贵/重新赋予生命之丰盈”,这样全新焕然的自己,让我也不得不对风铃子精神的高贵与纯粹而深深折服了。爱在爱里——爱,更在爱之外。我想,这由爱而折返自身的优雅姿态,是每一个深陷爱情而不可自拔的女性所应该学习的!
可以说,风铃子是一个为爱而生的女子,她敏感、痴情,纯粹而率性,这在她的诗歌里可见一斑。她的诗歌基本上都逃不开对爱的抒写与感怀,她写情诗的热情与勇气是我所望尘莫及的。在她的诗歌里,我读到了一种类似于物理学意义上的加速度,这种诗写的加速度由爱情的力而引起,以至于她总是想急迫地去超验于爱的所有存在知觉,这种诗写的渴望深深触动了我,但也成为了她诗歌表达的一把双刃剑。她斩获了爱的真谛,但也同时会切掉一些细微的感受,这些感受她是想以繁杂多变的意象连接呈现出来,这让她不经意之间成为了一个词语搬运的女巫师,让我们置身于奇幻而多变的爱情世界。这是极其美好的心灵之旅,但我想,如果她放慢一点速度的话,我们是不是就能够看到更多真实而美丽的爱情景致呢?而从风铃子的诗歌走出来,我仍然会忍不住回头张望:“在梦里,我一定是被施了神奇的魔法/无所不能,且一切都为我所有/而我,为你所有”——是的,我也确信:我们都为爱所有!
(林程娜,80后,广东揭阳人。中国诗歌学会会员,福建省漳州诗歌协会会员。)
风铃子诗歌
天空打开,雨落下
十月,总有无懈可击的果实
从天而降
那夜的风,裹挟坚实,丰富,
生动的你,亦从天而降
如梦中空降的词语,如目标
在一首诗里奔突,被击中
好的让人掉下泪来
《降临》
亲爱的,遇见你之前
我的小心脏,如同包裹的花瓣
闭合的锦囊,节制的火焰
你降临,如同漫不经心的风
降临,如同惊喜降临
开始麋鹿般信马由缰,临近你
变得小心翼翼,我有蛮荒地带的
混沌,如同未知迷途上的惶惑
被引领
这种探望,我是喜欢的
《从未停止》
你作为高度站立
作为远方延伸
从存在之内核,开始爆炸
视你为,独享的镜子
把你崇拜成夜神的模样
羞怯为开合有度的昙花,
从角落里亮
从旁切入
《不告诉你》
为了不让自己陷入兵荒马乱
我预谋了整整一生
你的闯入在我的预谋之外
一出现,即是裸钻
不,裸钻也不足以说出你的珍贵
我的胸膛贴近你温热的掌心
你的吻漫上来,趟过每一条河流
遍抚绝地颤抖的花枝
一次又一次
这一片安详的属地
适合逆袭和私奔
适合生长和告别
《今夜的明月》
浅秋,月明
你如礼物降临
我的灵魂开始迎你渐次而开
又陆续剥落
像石头,玄铁,银器,青花瓷龟裂的纹理
更像是奔跑的溪水,扬起或溅落
你过于闪亮又过于高远
当你走近我时
我一次次的昂首
如那秋水中的残莲
托举着冷冷的光芒静谧着
似你独守空房的新娘
《意难忘》
在梦里,我一定是被施了神奇的魔法
无所不能,且一切都为我所有
而我,为你所有
用尤物的高格修炼成精
去往林里做了最优雅的鸟,
去往圣域做了最奇异的花
就是这样,有的人天生即是尤物,
却在最沉默的孤独里
遇见最孤独的盛大光芒
《沉默》
不是被上帝遗忘的弃儿
不是孤独的孩子
虽然没有花香,没有低飞的春燕
没有碧绿和金黄,没有电闪雷鸣
其实,颜色和声音并不代表什么
人类最擅长锦上添花,而不齿于雪中送炭
为了有别于人类
做一只孤舟,躺在万古不化的洁白里
偏安于冰河畔,谛听洪荒的心跳之音
总会等到自己做主的那一刻吧
做任性的王,推开
虚掩的门,推开春光
《八月,第二十二天》
“凋残,静静地凋残
昏暗,却那么昏暗”
没有什么,可以消解我此刻的悲伤
八月的第二十二天,晴
黄昏降落,我期待的爱人从远方归来
撞鹿如心,明亮的盼望延伸至
每一株紫薇花香末端
相见,暗含命理
这胀满的,近乎不朽的欲望
从黎明至深夜
“早安,晚安”
八月二十六日,这最圣洁的
仍不能当面向你说出
知了归隐,荷塘舌灿莲花
我已在夏日等了很久
你不能,一出手就把我
推向秋天
《爱不可及》
圆满在圆满里,毫无新意
所以,必须逆天
在中秋,全世界的月亮都隐藏起来
无情的王子模拟抛弃,公主模拟被利剑
刺穿心脏的尖叫
颠覆诺言,这划过心空的闪电
富有少不经事的天真,来不及长大了
雨来了,利剑随风而至
提着白裙子,光脚奔跑在黑暗里的姑娘
脸上挂满泪水
还能逃到哪里去呢
秋天来了,预设中你我的秋天
金黄遍野,马蹄声惊醒蓝天的蓝
惊醒,鸽子温情的方步
枫叶也依愿红透了,我偎在你怀里
爱人,我如愿死于你的假戏真做
《新生》
一生都是冰,在你面前是野性之火
你的突然离去令一切成谜
一切未竟,一切又都来不及
比爱更美的,是爱的想像
比疼更疼的,是相思的茧紧紧包裹的伤口
爱你至死,这一生唯一的烈火
唯一的镜子,唯一的淬毒的箭镞
你赠我天堂,同时也赐我地狱
病魔突然降临,这是最后的宣战
要么死去,要么获得新生
我看到异象,起初是蝴蝶
后来是腾空而起的火焰
风铃子,原名冯书敏,又名冯果果。某电视台栏目编辑。中国诗歌学会会员、陕西省作协会员、陕西省青年文学协会会员、商洛市作协会员、商洛诗歌学会理事。曾担任首届“七色花”青年诗人创作大赛评委。博渊阁青年诗社网刊《轻音》2014年第三期的封面人物。2009年习诗。作品散见《绿风》、《延河》、《延安文学》等刊物。出版首部诗集《降临》。
本稿由林程娜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