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逍遥与西方的拯救】~ 蒙城老張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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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首先致敬作家陈忠实先生,陈老先生一路走好,天国安息。 这是我个人认为非常好,非常到位,有见识的一篇书评与观察..。作者论述观点的立点我非常认同。《白鹿原》是陈忠实的代表作,有人说陈老为“白鹿原”而生,也不为过,我们每个读者都从小说里看到了自己的批判,对中国社会,乡村乡土的结构牵连,人性的丑陋扭曲,基层百姓的善良愚昧、本能的挣扎..,这本巨著有着对东方文化的深刻批判..,当然,每个人的解读是不一样的...。但是它深刻挖掘出东方文化中的“命运”解释,以及“好死不如赖活着”的东方中庸,它无情地扒出来放在你眼前,让读者思想..。 我们看到陈老先生对乡土的真实感情,当然陈老先生也写过抬面上的文章..,对《白鹿原》这样深刻批判的小说...,读者自有个人解读。陈忠实的老朋友冯希哲教授说:事实上,陈忠实曾经计划写一部以二十世纪后五十年的乡村为背景的秘史小说,搜集的材料已经有一米多厚,中间为了追踪一个重要人物原型的发展轨迹,陈忠实甚至还远赴贵州、云南,四处打听他的下落。可是为什么没写成?可能还是有心理障碍吧,如何适度把握‘文革’那段历史,对他来说恐怕还是难以逾越的挑战。 所以我们很自然地又转入到了当今中国社会的现实,享庭顿所著《文明的冲突》都一点一点地变为现实。不可否定三十五年的改革开放,让中国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目前已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经济增长一枝独秀,让世界注目震惊,事实再次证明了中国人民的勤劳与智慧。事物都是一分为二的,它也让中国社会付出了环境污染,自然资源遭受破坏和短缺,贫富差距凸显危机矛盾,人们道德理想沉沦堕落,社会矛盾冲突等等问题。用现实的观点来看,我个人有如下观察,这当然是因为意识形态的𣎴同,西方国家的价值观与共产主义格格不入..,随着中国经济的持续增长,国力的增强,与西方国家在价值取向、外交、文化、贸易等领域都存在冲突。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对共产主义的恐惧,首先是你的所做所为让人不耻,也不能怪他人,实践已经证明社会主义国家的联盟支撑不下去..,是死路一条,你又要打倒资本家,又要和资本主义国家作交易以支撑经济..,又是一个吃肉砸锅的角色..。苏联解体老大哥亡党亡国,东欧国家全面投入资本主义怀抱..。党国有东方的文化传统..,玩政治山寨..,打着社会主义的旗号,全面走资本主义道路,自己自圆其说..,确实是形成了国家专制权贵资本主义..,在目前专制体制下,走资本主义道路全面市场经济,创造经济奇迹,但是如何可持续性..,如何后续发展,这个每一个中国人都在思考的问题?问题的关键是,通过劳动积累产生的资本家、地主,有励炼经历..,产生某种道德修养与价值取向,它是一个正常社会秩序的基础..。而通过暴力抢劫而形成的权贵,他们根本达不到地主、资本家的道德层面,这样的山寨“地主资本家”所做出的事,动摇社会基础..,这也是中国社会出问题的根源..。西方社会就完全好吗?当然不是,只是通过对比,它有优越性而己..,是目前可选择的最可取的选择制度..。《共产主义实录》已经对此有深刻阐述...。所以说文学创作,文化作品的形成,一个开放无限制的环境状态是多么重要,这个社会一定要有宽松的环境,宽容的包容之心,让不同的意见、观点能够表达.,才会出精品,出伟大的作品...。中国社会的动向演変..,国人关切,世界关切。 必须转发以慰读者:《白鹿原》为何没能走向世界 ?作者:唐山
评语:一代文学巨匠陈忠实于2016年4月29日上午病逝。作为陈忠实代表作的《白鹿原》,普遍被认为是一部“中国民族的秘史”,然而在现代语境下,却始终无法找到受到国际认可的途径。在书评人唐山看来,《白鹿原》完美地契合了当下国人的认识结构、情感结构,承接了中国小说“在命运面前无可奈何”的主题表达,只有深谙时代与命运拨弄的中国读者,才会真正被它背后的苍凉所打动。而面对生命的苦难,东方文化的解药是逍遥,西方的解药则是拯救,从拯救的角度看,《白鹿原》既无解决方案,也无归宿,陈忠实只好借白孝文的口说:“好好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忆昔悄然归故园,无意出世图清闲。
骊山北眺熄烽火,古原南倚灼血幡。
魂系绿野跃白鹿,身浸滋水濯汗斑。
从来浮尘难化铁,十年无言还无言。
陈忠实留下的古体诗不多,这首大概可算是他对《白鹿原》创作的一个总结了,所谓“十年无言还无言”,因为《白鹿原》从1983年构思到1993年完成,恰好是十年。
陈忠实来到人间,似乎就是为了来写《白鹿原》。
在这本书之前,陈忠实的作品很少引起读者们的关注,在这本书之后,陈忠实也未再写出同样精彩的作品。著名评论家霍达先生曾这样评价《白鹿原》:“原先的陈忠实不见了,一个陌生的大智若愚的陈忠实站到了面前。他在什么时候悟了‘道’,得了‘理’,暗暗参透了物换星移、鱼龙变化的奥秘?”
陈忠实成名后,采访过他的人不少,相信许多记者会在心中暗暗诧异:“真是这个人写出《白鹿原》的吗?”在某些方面,陈忠实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甚至缺乏常识,而一个尚未完全读懂当下的作家,又如何能写出超越时代的东西呢?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白鹿原》被认为是新中国成立后“从没有过”的小说,可它却并不是国际影响最大的中国小说。
我们常常以为,文学是全人类共通的语言,可在现实中,这句话其实未必成立。不同民族的历史、传统、文化截然不同,在很多时候,彼此很难达成共鸣,《白鹿原》即为一例。
《白鹿原》为何能震撼中国读者的心灵?因为它写出了一段民族的“秘史”。在这段历史中,有“义主”的化身白嘉轩,为了心中的理想,虽九死不悔;有“忠仆”的化身鹿三,恩怨分明,绝不僭越自己的身份;有奸贼的化身鹿子霖,即使不利己,也要损人;有大儒的化身朱先生,竟一人斥退20万清军;加上浪子黑娃,“闯荡半生,混账半生,糊涂半生”,却最终幡然悔悟;还有荡妇田小娥,介于人妖之间……纷纭的人物,契合了我们对自己历史的全部想象,但更关键的是:在小说中,不论好人怎样历经磨难,变成了坏人,乃至坏人怎样遭遇震撼,转而成为好人,他们最终都是失败者——善也罢,恶也罢,一切终将烟消云散。在时光的眼中,每个人的坚持与放弃,其实毫无意义。
正如霍达先生所说:“几乎每个人的生死祸福,升降沉浮,都是难以预料的,出人意表的,却又是不可逆转的,合情合理的。”
也许,一言以蔽之:谁也逃不出命运的拨弄。表达人在命运面前的无可奈何,是中国小说的传统。从《东周列国志》的“前人田地后人收,说甚龙争虎斗”,到《三国演义》的“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乃至《红楼梦》中的“好就是了,了就是好”,其实都未离开这个母题。
只要是历史,就会有人的悲剧,就会以个体被淹没为结局。这不仅是文学赋予我们的认识,也是我们自身成长中获得的经验。从童年的自我中心,到被动融入社会,谁不曾经历一个伤痕累累的心路历程?白嘉轩说:“凡是生在白鹿村炕脚地上的任何人,只要是人,迟早都要跪倒到祠堂里头的。”或者,只有中国读者才能真正读懂这些话,才会真正被它背后的苍凉所打动。
对于中国人来说,过去的百年充满波折。我们上下求索,一次次误以为找到了挣脱现实苦难的钥匙,可每次用它打开大门后,却发现门后藏的却是下一次苦难。被激情、忠诚、热爱、逻辑一遍遍狂虐之后,除了幻灭,我们还能再说什么?曾经坚信过的一切,已归于消逝,那么,除了历史,还有什么能安慰此岸的苦痛?
是的,历史为怪异的现实提供了合法性——当我们追问为什么时,我们至少可以这样回答:不用问了,历史从来如此。
依靠对历史空虚、恒久的想象,我们化解了一切追问,也原谅了自身的全部过失——曾经的罪过源于过程,谁也无法做得更好,我们只能接受结果。
毫无疑问,《白鹿原》完美地契合了当下国人的认识结构、情感结构,所以消遣者中能从中找到好故事,纠结者能从中找到安慰,负罪者能从中找到解药,甚至连猎奇者,也能从中到宣泄。
然而,在不同语境中,情况则完全不同——面对生命的苦难,东方文化的解药是逍遥,而西方的解药是拯救,可从拯救的角度看,《白鹿原》则显得有些含糊。
毕竟,历史并不永远冰冷,也并不只是“成住坏空”那么简单,米兰?昆德拉在《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轻》中,也会喋喋不休地抱怨历史的“永劫回归”,他一遍遍指出历史本质的无序,但这个指出本身,就带了无限的留恋在其中。而在《白鹿原》中,虽然不是“落了片白茫茫的大地真干净”,可既无解决方案,也无归宿,陈忠实只好借白孝文的口说:“好好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活着就有希望”,毋宁说,无数次潮起潮落,让“希望”早已无法为我们提供什么动力了,活下去,只能靠习惯,以及对未知世界的恐惧。
很难说拯救与逍遥谁优谁劣,西方文明从两河时代起便已是集体耕作,共同维护水渠等公共设施,而东方文明则从一开始便以个体耕作为主,所以前者发明了乌托邦,后者发明了桃花源,外表相近,但两者之间却无法互通有无。
不否认,确有一些经典在东西方文化中都得到了共同的推崇,但深入分析,就会发现彼此对经典的误会,远远超过对经典的共识。人是靠直觉来欣赏的,直觉貌似是个人化的产物,其实是教育、环境、社会的综合体。一个在现代都市中为时尚而烦恼的洋人,如何能被白鹿原上的农民打动?剥去怪异的故事,则剩下的部分将被视为“啰嗦”,而那些“啰嗦”其实恰恰是《白鹿原》的精华所在。
也许,我们应该反过来看这个问题:既然文化的深度沟通如此难以达成,则《白鹿原》在国际文坛没有引起足够大的反响,应属常态,倒是那些得到国际文坛认可的作品,反而更可能是有问题的。( 作者简介:唐山,书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