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故事 (1)- 我是牛鬼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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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9月16日,您急匆匆的打电话找我。等我赶到,您表情凝重的对我说“小晨,你听到楼下没有......革命群众又要上来批斗我了” .....
之后便是与您与抑郁症及老年精神障碍病魔5年的争斗。
病发初期您经常在夜里惊呼“ 小晨快跑,造反派来抓你了”,所有那时您的记忆都与文革经受的残酷折磨有关。而面对所有这些已经不复存在的危险,您总是本能的保护我。
1956北大中文系的才子,北京报社的高级编辑,仅仅因为收听VOA 美国之音就被打成右派。
一群恶魔的中学生造反派(就是现在坐在新闻联播主席台上那些人的同类和同龄)疯狂的把家里洗劫一空后把您及家人赶到了乡下。
我至今仍然记得那个滑稽的可笑的乡下地名“辽宁省本溪市桓仁县泡子沿乡柞树岭子村榆木沟子大队第六生产小队”,
十几户目不识丁的乡下人家,忽然发现来了个广播里经常提到的牛鬼蛇神,而且是从首都北京来的。于是方圆十里八村的人都赶过来过一次“批斗”的瘾。
刚刚摆脱北京红卫兵的折磨,又陷入了农村“质朴”百姓们的继续施暴。每天早晨要主动的戴上高帽子,敲着口破锣在街上喊“ 我是牛鬼蛇神右派分子罗兆昌” 。从早喊到晚。同时承受路边扔来的垃圾和口水
您居然忍受了这一切,每次“收工”还经常自己动手炒个白菜下饭吃。
在村子里外出,经常就是迎来雨点般袭来的土块,这些都是些十几岁的村里孩子学着他们的父母继续施暴。
村里偶尔放映露天电影,大姐嚷着要去看,于是您戴上帽子,等熄灯了电影开始放映才从家里偷偷出发,站在人群最后,让当时4岁的大姐罗红骑在您脖子上看电影。电影没结束时,趁着灯光未开赶紧溜走。
有一次电影机故障,灯光忽然打开,被周围的孩子认出来大喊“狗崽子罗四维(罗红原名)和她爸”,又是雨点般的土块石块袭来,父亲于是会用瘦弱的身躯拼命护住女儿慌忙逃命.....(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