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征軍老兵张展猷老先生的抗戰經歷】~蒙城老張有話說
蒙城老張-101698 12/16 6512我的译员经历
一九四四年,我在重庆中央大学医学院读完一年级。这时,政府为了增加兵源,号召知识青年参加赴印远征軍。我与校内很多同学响应号召参军了,驻扎在重庆郊区的鸳鸯桥。大约过了二十多天,团长及兵役署长等召集大家训话,并宣布赴印远征軍改编为青年军。当时,反对声大作,长官们无法,商量后宣布数天后听决定。最后结果是:根据自愿,不愿去青年军的人可以回原来的学校或原工作的单位。我没回校,投考了军委会外事局主办的译员训练班,被录取。
外事局当时的局长是何浩若,中将衔,他去译训班讲话数次。主持译训班日常事务的人是向理润。受训时间大约是两个月。在此期间,每天上午在礼堂上课,由两个美国人做情景对话,学员们坐在台下听讲。下午分组学习,每组十多人,每次学习发两张打字纸,第一页是情景对话时的英语词组,第二页是情景对话,每组有一位主持的老师。这些老师中有大学教授,有对外广播电台的外语播音员,及资深的英语繙译,每周末有一次攷试。我记得每次攷试都取得5分,在译训班,中大化工系的彭达治与我同床,他睡上铺,我在下铺。还有同寝室的单传?林,李海洲,他们都是中央大学高年级的同学。
受训学习结束后即在重庆白市驿机场乘机送昆明译员基地等待分配。在等待期间还上课学习。内容主要是有关轻武器各部件的名称和保养。大约一周过后,我被分配到伞兵司令部,位于昆明郊区岗头村。后来去该处做译员的还有中央大学的同学曹泽生和蔡楚生。伞兵司令姓李,少将衔。援华美军的负责人是考克司上校。当时部队代号“鸿翔”,美军部队代号“OSS”,伞兵部队有十个分队,我被分配到第十队担任译员,队长姓邓。我的工作就是每天上午去操场为一位美軍中尉教官作繙译,训练各种轻武器的使用,我也親身参加在机枪射击下有地雷爆炸中的铁丝网下爬行训练,由于战事紧迫,第八、九、十这三个队没有没有接受跳伞训练就作突击队使用了。
一九四五年七月中旬,三个队突接命令出发。天明前在伍?家坝机场乘机出发,到目的地广西柳州时正是炎热时候,因事前不明情况,译员们所带衣物过多,临时由一位后勤軍官原机带回昆明。日本侵略军退出柳州不久为避免敌机干擾,部队走小道至码头,各队分别乘大木船沿江而上。此时才知道随队有一位美軍上尉(日本投降后升为少校),还有几位士官。译员队长姓陶,除我以外,另有姓罗和姓彭的两位译员。我担任士官克鲁格的繙译。大概过了两、三天,我们棄船步行。为了隐蔽,部队在夜间行走。在短暂的休息中常会疲倦得睡起来。最后突击队到达平南县丹竹镇。我们的目的是突击丹竹机场。三个队分清了攻击任务,我队和八队攻击敌人的机场两侧,九队打击敌人的退路。当时,整个上午只听见步枪和机枪声响成一片,其中杂以轟轟的迫击炮声,我的任务是转移伤员。下午,枪炮声稀少了。这次战斗中我队一位排长阵亡,数位战士受伤,八队一位缪姓译员在战壕里中弹牺牲。日本鬼子也于当天晚间逃走,我们的大军随即开入全境。陶组长用望远镜看出我方战士在前面的山头正搜索上去。
战斗后,译员们随美軍援华人员暂住附近教堂内。八月的一天晚上,突然听见美軍人员高叫“日本投降了”。几天过后,译员们就去机场乘机,送回昆明集中,交还原来发给的卡宾(马枪)和手枪。除少数留下外,大多数译员被遣散(大概发了二十元遣散费)。我随很多人分乘十辆大卡车去重庆,回中央大学复学。攷慮学医时间太长,我转入农学院畜牧系,至一九四八年畢业。因内战关系,未去兰州工作而留在家乡。先后在县政府建设科,农场,畜牧场等处工作,后来转入教育战线,在县立一中,东山学校和四中担任生物和英语教师,前后共三十八年,至一九八五年退休。
在中训团礼堂全体学员分组受到蒋介石的点名接见,并发给署名蒋中正的照片和短剑,还有译员任命纸(三级),这些东西都在解放时毁掉了。随——
张展猷
二零一七年十二月。 后記:亞洲姐夫整理完善了遠徵軍译員張展猷老先生的口述回憶歷史..,非常珍貴,作為父輩們有相同經歷感受的译員后人,我們太了解在49年之後,這些家庭..,這類阶层...的人以及後人们所遭遇的艱難處境的歲月和人生困境的厉煉..,這一切一切的都過去了..,我們都還活著,我們必須要紀念這段歷史..,要把這些東西留存下來告訴后人,失真的歷史需要修正,遺失到记憶需要追憶..,歲月流逝但是他從來沒有流走,抗戰英雄們永遠在我們的記憶里..,人民不會忘記!。 亞洲姐夫:@张理 张老伯的回忆录已经誊录完了。发出来,你也可以下载存到自己的电脑里。张老伯不简单哦,直接参加战斗,枪林弹雨里走过来的!致敬!回忆录最后好像没有写完,还想说些什么吗?
另,请张老再多回忆一些细节好吗?例如,衣食住行方面的,译训班有无期序,结业后的待遇、级别,译训班地点,同时参训有多少人,几个班……等等。南山行者也提到他父亲曾获颁签名照和中正剑。可能后来的译训班结业有这个仪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