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Edward Blum的诉讼
高分子怪物 11/19 430604.6/9
让我先把几个事实讲清楚:
1) 首先这将可能是一个非常艰苦漫长的诉讼,Fisher案从初审到最高法院整整花了四年,等到终审的时候Fisher都已经大学毕业了。所以第一大家要对诉讼的时间跨度要有心理准备。
2) 第二,我们不能不谈一下推动这两个诉讼的幕后推手:Edward Blum。就Track record而言,这哥们的track record几乎是毋庸置疑的,他把三个案子推到了最高法院而且都赢了:关于选区划分的Bush v. Vera(1996),关于选举法的Shelby County v. Holder(2013)和大学录取的Fisher v. University of Texas(2013)。所以说这个人的可信度不是问题,值得我们关注的是他背后强大的保守主义集团,他们在哈佛诉讼上选一个亚裔的原告不是没有原因的。所以第二大家要对这个诉讼背景的复杂度要有心理准备。
3) 第三,这个诉讼本身是一件风险很大的事情。在判例法的国家,如果败诉,特别是在最高法院败诉,对方的立场就可能成为法律。这个案子从某种程度上质疑1978年Regents of the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v. Bakke和2003年的Grutter v. Bollinger确立的判例法,这个是难度非常大的事情。因为下级法院被最高法院的判例约束,这个案子很可能在下级法院一直败诉;即使到了最高法院,也可能有很多不利的因素,比如三四年之后78岁的斯卡里亚和肯尼迪还在不在最高法院,如果其中一人退休,2016年当选的总统是共和党还是民主党的将很大程度上决定这个案子的走向。
总结一下:这两个诉讼将是漫长和艰苦的战斗,推动诉讼的人有着极其复杂的动机和背景,诉讼成败取决于很多现在未可预料的因素。
那我为什么支持Edward Blum的诉讼呢?
首先因为这个人性格的独特性。我有可能这个星期和他吃饭,很有意思的是,我研究这个人已经很久了。这个人出身于一个得克萨斯的犹太家庭,他自称是他父母遇见的第一个共和党人。他的政治立场毫无疑问是非常保守的,但他又有别于一般的保守主义者。他身上多多少少有些Libertarian的味道,比如说他的第一个最高法院诉讼:Bush v. Vera,这个诉讼保守派并不欢迎。事情起因是这样的:他竞选国会议员失败之后发现整个得克萨斯的选区被曲里拐弯地把黑人区单独划出来,这样的结果是两党皆大欢喜。黑人领袖把这个黑人区变成了自己的世袭领地,总是能当选国会议员;周围的选区因为没有非洲裔选票,共和党当选的难度大大降低,其结果说白了就是共和党变相“贿赂”的非洲裔民主党国会议员以保持共和党的多数地位。Blum挑战这种腐败的选区划分并且获胜,把两党都得罪了。
第二,我们亚裔没有别的选择。我们生育率远低于很多其他族裔,我们永远也不可能靠选票解决这个问题。诉讼之路,虽然风险重重,却是唯一的道路。既然决定诉讼,坦率地说,我们靠自己十年内都不大可能筹集巨额资金,组织团队去把一个官司从初审打到最高法院。Blum的这个诉讼,从某种意义上说是给了我们搭便车的机会。
但是天下毕竟没有真正免费的午餐,Blum身后的保守派选择亚裔去突破哈佛是深谋远虑的一招,因为亚裔没有历史上压迫者的标签。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的确想是想利用亚裔。作为亚裔,面对这种复杂的形势,我们必须要权衡得失:我们能失去什么呢?我想最直接的问题,估计就是导致亚裔和非洲裔西班牙裔的对立。
问题就来了:假设我们回避冲突,我们能从非洲裔和西班牙裔得到什么?我个人的看法是基本上啥也得不到。我注意到在亚裔圈子里有很多人提倡和非洲裔和西班牙裔妥协,我不得不说这种所谓“妥协”一没有可操作性,二是对方压根就没有表现出这种意愿。从加州SCA5到密西根州的Schuette案,再到纽约市明星高中,这些“平权团体”咄咄逼人,毫无退让妥协之意。如果有非洲裔或者拉丁裔的政治人物站住来提出妥协的方案,亚裔团体倒是可以考虑。但是现在完全没有这种条件,只有以诉讼应战。
有鉴于此,我有几个建议和想法,供大家参考:
1) 很自然的是,对哈佛的诉讼吸引了绝大多数的注意力,但我们不要忘记针对北卡罗莱州教堂山分校的诉讼。因为“宪法应当无视种族“的原则应当不因为私立学校还是公立学校而有所区别(当然了在法律上公立私立是很不同的,诉讼也很不同),坚持这样的原则才能占据道德上的制高点。
2) 亚裔不等于华裔,我们要团结其他亚裔,特别是印度裔和韩国裔。
3) 谨慎地向前推进,我们毕竟对民权诉讼还是新手,对Blum也谈不上知根知底。但是好在他暂时也不需要亚裔团体提供资金支持,这是一场漫长的战斗,我们有时间从容地建立组织,各尽其职,熟悉程序,根据诉讼的进行做进一步的调整。
Dr. Martin Luther King once said: “Civil rights battles are won because you fight them, not because you are afraid to lose.”
与大家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