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首:重温诗歌“将军,你不能这样做”】~魁省山寨·推荐

蒙城老張-101698  06/25   86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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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首,这首1979年的诗歌所引起的轰动,以及当年人们阅读此书诗时五味陈杂的心绪,现在还有多少口中念念不忘“牢记初心“的侃侃而谈者,还记得吗?可能只是记得“不忘初心”4⃣️个字,至于其他,以及它所代表的含义,早飞上九宵云外了吧。不过历史总是存留。我要说的是,我们必须对这样的历史故事进行再回首,向当下的年轻人推荐,我们要让这样的历史的真实被更多人瞭解知道,我們只是草民和韮菜,但是我們也有一樣的權利,在這個星球大地上享受陽光和雨露,我們更應該有在普通階層中對一些社會現象,有我們自己的觀點和認識。
今天的年輕人已經不知道過去的醜惡,但是漁村發生的一切卻非常具有現實意義,這是上天在給中國人不斷地增加記憶。
打倒四人帮之後的所謂的文學文藝春天,傷痕文學以及對文革時期的醜陋的揭發文藝作品,如雨後春筍,強烈迸發,人們被壓抑太久,在各個層面都在不斷地傷心述說,全社會在反思反省..。可惜這樣的春天並沒有多久,我們又進入了過去的歷史循環,我們還是在光榮正確的領導下昂首闊步地走在了有特色的道路上,我們白天高唱著春天的故事,夜晚數著兜裡面的零碎銀子小錢,人們的腰桿和狂妄的自信越來越足,我們的步伐開始自信矯健,隨著步伐越來越大,越來越急促,多少牛人被扯住了蛋。但是,我們民眾焦慮的是,如果整個社會都被扯住了蛋,該如何是好??!

詩歌的作者是鐵道工程兵部队出生,詩歌的發表,在社會上引起的轟動,讓多少將軍顏面掃地,也引起了多少將軍的坐臥不安 輾轉難眠,心中的鳥氣隨時爆發。
社會盛傳主要是指影射二位開國將軍,其一是指陳再道將軍,另一個就是指譚善和將軍。其實,作者在訪談錄中進行了專門的辟謠,但顯然文藝創作是來源於真實的生活,某些將軍們可是實實在在做過這些事兒。我們早已忘記了革命的初衷,他們已脫變成了人上之人高高在上的權貴,而不容別人對他們進行監督和指責。
這樣一個中國社會特有的特色傳統循環不斷再重復,我們不禁要問,我們這個民族到底怎麼了?我們是在哪一些地方反思反省不到位?我們到底缺少一些什麼真正的東西,讓我們不斷地掉就這樣惡性的循環之中?
~魁省山寨⛰️

  36年過去,這個民族至今沒有消化這首詩,沒有讀懂這首詩。許多正面的評論家和反面的小丑,至今還在說這首詩是所謂「反腐第一槍」雲雲。葉文福不得不堅決地說:「否!」《將軍,不能這樣做》是對這一場所謂革命的性質的拷問,所謂「反腐」不過是進入主題的切口
。

叶文福,1944年生,湖北蒲圻(现赤壁)人,曾用笔名叶蛮、叶蛮牛。1960年就读蒲圻师范,二年级时参加校百花文学社。1964年应征入伍,历任工程兵126团战士,工程兵第五十一师战士、区队长、文艺宣传队员,工程兵政治部文工团专业作家。1966年开始诗歌创作,1969年开始发表作品,1971年参加工程兵举办的文艺创作学习班,1972年被借调到刚刚复刊的《解放军文艺》杂志社,任诗歌组编辑。
  1979年发表诗作《将军,不能这样做》,1981年发表诗作《将军,好好洗一洗》,导致被点名批判两年多,并被长时间隔离审查。1983年回家乡,家乡县委宣传部组织了批判他的动员大会。1985年在上海与巴金会面,受到巴金热情安慰和鼓励。1986年高票当选《星星》诗刊“中国十佳青年诗人”。同年被转业到北京煤炭干部管理学院,不久“下岗”。1989年,因在天门广场演讲获罪。2001年开始,多次应邀出席诗歌活动,2009年发表长诗《青藏铁路》,2013年5月应邀到香港浸会大学演讲。
叶文福的主要著作有:诗集《山恋》(1978)、《苦恋与墓碑》(1982)、《雄性的太阳》(1986)、《天鹅之死》(1986)、《牛号》(1992)、《叶文福诗词选》(2013),散文集《收割自己的光芒》(2010)等。
诗歌《将军,不能这样做》、《祖国啊!我要燃烧》、《夙愿》获中国新诗奖,诗集《雄性的太阳》获全国新诗集奖。
2015年4月荣获第二届《诗歌周刊》“致敬诗人”。
导读:
三万八千字篇幅浓缩叶文福先生一生荣辱际遇和思考真谛
也许是叶文福先生此生最后一次内心告白,曾以为不会公诸人世
众多珍贵史实首次公开披露,再现诗歌辉煌时刻被欢呼被打压的历史记忆
提要:
《将军,不能这样做》到底写的谁
留与历史的悬案:北师大的讲演,谁出卖了我
23个将军联名致信邓小平要求开除我军籍党籍,工程兵政委说直接枪毙算了
我颠覆了胡耀邦争取召开的全国剧本创作座谈会
尤其不认同说我是什么“政治抒情诗人”
“朦胧诗”是一个极其错误的误导
被批得焦头烂额想了结生命时王粒儿给了我坚贞的爱
“网络是文盲群体”系被歪曲
韩庆成:
  能谈一谈《将军,不能这样做》的创作经过吗?有人考证认为诗中的将军是陈再道上将,也有人说是工程兵司令员谭善和将军,事实究竟如何?据说,这首诗和您的另一首诗《将军,好好洗一洗》,以及您此后在北师大的“放肆”讲话,受到当时最高领导人邓小平的严厉批评,这个批评导致您被批判、关押、逐出部队,能否回忆一下您北师大讲话的“放肆”之处?诗人周涛2013年回忆当年被批判的您时曾这样写道:“开门的是一个瘦老头,矮小,胡子拉碴,萎靡不振,低声下气说找谁啊”,与您此前阳刚、激情、壮实的军人兼诗人形象截然不同。这迫使我问:您如何理解一位文革中遭受过打击、掌权后彻底否定文革的领导人,却用似曾相识的文革手段对您进行的迫害?
叶文福:
  《诗刊》1979年8月号发表《将军,不能这样做》时,我正在云南麻栗坡采访。整个采访期间,我一直惦记着这首诗,细细地计算着,什么时候该出来了。回京的路上,路过一个县城,我寻思这期诗刊该出来了,就专门跑到县城一个新华书店去打听。
  书店不大,只有一位年轻的女服务员在柜台里。我径直跑到她面前,问:
  “请问,八月号的《诗刊》来了吗?”
  女服务员也很有礼貌地回答:“来了。但是没有了。”
  “为什么?”
  “因为这一期《诗刊》有一首特别好的诗,一来就抢光了。”
  这时我对我的这首诗的思念已经到了无法遏制的地步。我挺直了胸膛,向那位女服务员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说:
  “我就是那首诗的作者,刚从前线回来。您能不能想想办法……”
  我说不下去了,满脸泪水。
  年轻的女服务员怔怔地望了我一眼,脸红了,轻声地说:
  “我自己还留着一本——给你吧!”
  说着就从柜台下面拿出八月号《诗刊》。
  我急忙翻开《诗刊》,我的诗《将军,不能这样做》果然洋洋洒洒地登在这期诗刊上。
  我急忙在兜里掏钱。女服务员笑着说:
  “我已经买过了,送给你吧!”
  当时我真是喜疯了,大声说了个谢谢,又向她行了个军礼,拿起《诗刊》就跑了。

【将军,你不能这样做】
作者:叶文福
序言:
历史——总是解答一个又一个新的课题而前进的。据说:一位文革中遭“残酷迫害”的高级将领重新走上领导岗位后,竟下令拆掉幼儿园,为自己建别墅,全部现代化设备,耗用了几十万元外汇。我……我……
       我……   
  我说什么?     
  我怎么说?……   
  你——    
  是受人尊敬的前辈,       
  我是后之来者。  
  你我之间    
  隔着硝烟弥漫的      
  三十年代、        
  四十年代,  
  批评你——     
  我从来,      
  没有想过。  

  因为    
  也许正是你      
  用抱着机关枪         
  向旧世界猛烈扫射的手。  
  把抽在我脊梁上的皮鞭    
  一把夺过——   
  你把我搂在    
  满是血污      
  和热汗的胸前,  
  大滴的    
  泪水      
  砰然而落!   
  你抽泣着    
  摸着我      
  浑身的伤疤,  
  厚厚的嘴唇,      
  哆嗦着,        
  你说:  
  “孩子,    
  我们      
  解——         
  放——           
  了——”   

  于是,    
  我赤着脚,  
  小小的脚丫     
  踩着你      
  又深又大的脚窝       
  走进了         
  新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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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 将军——,    
  即使是这样,  
  我也要说,    
  我更应该说!   
  记得么?     
  那年      
  抢渡泸定桥——   
  身后:追兵!   
  对岸:烈火!   
  一河如虎的浪山呵,    
  几根沉沉铁索……   
  革命    
  在危崖上        
  焦灼——   

  难道井冈山的火种    
  要被这大渡河水         
  无情吞没?   
  你大瞪着     
  布满血丝的眼睛,  
  驳壳枪    
  往腰间      
  猛地一掖,  
  一声呼啸,    
  似万钧雷霆,  
  挟带着雄风,    
  冲进了      
  中国革命        
  英雄的史册!   

  那时候    
  将军,      
  你想的是什么?   
  我敢说,    
  你想的是:  
  “为子孙后代    
  都过上      
  幸福的生活!”   

  你说的是:     
  “最艰巨的任务      
  给我!         
  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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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么不幸!     
  我的浑身弹痕的将军呵,  
  四十多年后,    
  你英雄的身躯,      
  竟会让功劳        
  压得          
  步履蹒跚,  
  你雷霆般的声音    
  被时光的流水      
  侵蚀得        
  多么孱弱:  
  “给我……”     
  “给我……   
  给你月亮    
  你嫌太冷,  
  给你太阳    
  你嫌太热!   
  你想把地球    
  搂在怀里,  
  一切,   
  都供你欣赏,      
  任你选择……   
  什么都要,    
  你什么都要!   
       为什么    
  就是不要      
  你入党时的誓言?   
  为什么    
  就是不要      
  无产阶级的本色?   
  难道大渡河水都无法吞没的    
  井冈山火种,  
  竟要熄灭在    
  你的      
  茅台酒杯之中?   
  难道能 让南湖风雨中    
  驰来的红船,  
  在你的安乐椅上    
  搁浅、      
  停泊?   

  难道一个共产党人    
  竟要去写      
  牛金星们        
  可悲的历史?   
  难道一代一代     
  揭竿而起       
  殊死抗争,  
  竟只是为了    
  你一家人      
  无止无休地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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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真的是这样,    
  将军,  
  你怎么对得起    
  牺牲在你怀里的战友      
  最后的嘱托?   
  怎么对得起     
  那白发苍苍的      
  《共产党宣言》的作者?   

  去呵,将军,    
  穿上当年的      
  红缨草鞋,  
  去吻吻你曾为之流血的土地吧——   
  那一寸一寸    
  从敌人手中      
  夺过来的土地呵,  
  那一寸一寸    
  从苦难深渊中      
  捞起来的土地呵,  
  那一寸一寸    
  打着革命印记的土地呵,  
  那一寸一寸    
  养育过红军、       
  八路军、         
  新四军、           
  解放军的土地呵~  
  喂过你小米汤的,    
  那太行母亲      
  手中的木勺,        
  还在碗里          
  搅拌着野菜;  
  当年为你包扎伤口的    
  洛阳大嫂      
  一家三代。  
  堆在一间六平方米的    
  小屋子里:       
  床上架锅……   
  我的官高权重的将军呵,    
  你戎马征战几十年,  
  到底为的什么?   

      置人民疾苦于不顾,    
  你!       
  一个共产党员的良心        
  难道就不受          
  真理的谴责?   
  莫非你真的坚信    
  法律      
  永远是你手中的纸牌,        
  或者至多是           
  夏夜柔和的晚风?   
  难道你    
  浑身的毛孔      
  现在竟渗不进一丁点        
  周总理的          
  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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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你的“现代化”,    
  幼儿园都拆掉了,      
  后人都不管了!   
  满头飞雪的你啊,  
  你还能舒适几年?   

  明天是孩子们的    
  是孩子们的呵!   
  孩子们都不要了,    
  谁来捧你的骨灰盒?   
  也许    
  你骄傲地说:      
  我有儿子……”   

  是的,你有儿子——     
  你的儿子      
  如果是        
  革命者,   
  他就会    
  愤而离开      
  你的高楼;  
  如果他是    
  不肖后代,  
  他那白皙的手    
  将永远捧着      
  人民对你的指责!   

  我有一位    
  当收购员的朋友,  
  要是知道了    
  你的慷概之举,      
  心里该有        
  多么难过——   
  当他得知    
  牛耳朵里      
  有几根茸毛        
  能换取外汇,  
  几年来    
  他辛勤地      
  剪呵,        
  剪呵,  
  一根    
  一根      
  竟剪了十斤多……   

  人民    
  像春蚕抽丝那般       
  为祖国积累财富,  
  你有什么权利,    
  把先烈的热血,      
  把人民对党的信赖,        
  把劳动者辛勤的汗水          
  肆无忌惮地            
  挥霍?!   
      难道周总理    
  庄严宣告的      
  四个现代化,  
  难道党和人民    
  忍住十年伤痛      
  在炉前        
  在田野          
  为之挥汗流血的            
  四个现代化,  
  竟是你    
  打着饱嗝,      
  信手弹给我们的        
  油星          
  和            
  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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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不幸——     
  我的将军!   
  第一次长征    
  你征服了大渡河,  
  而今天    
  新的长征,     
  你想过了没有——       
  你再后退一步       
  就会变成了        
  大——           
  渡——             
  河——   
  不!     
  牛金星的悲剧      
  决不会重演——   
  因为人民    
  决不会      
  沉默!   
  但愿我的诗句    
  也化作万钧雷霆,  
  挟带着雄风    
  冲进你的耳朵,      
  冲进你的心窝,  
  在这新长征的路上    
  且听前进的后人     
  和前进的法律一道      
  大喝一声:        
  “将军,          
  不能            
  这样做!”   

  1979,6,14,三稿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