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囡的童年記實故事六》

                       文/荷韻 圖/荷韻

       在幼小的三囡眼里，那個長得细眉小眼，帶點壞笑，淘氣又可愛，比她小六岁的堂弟-小彬，是来自于她所處的“都市里的村莊"世界以外的另一個世界的。那個世界離她很遠，是高檔的，與她的世界是迥異的。

       小彬是四叔的兒子。

       在船長任職工程師的四叔，最得祖父的遺傳：一樣玉樹临風的身形，一樣略顯沉默寡言的性格，一樣高而挺直的鼻梁，一樣帶著憂鬱的單眼皮。現在想來，四叔頗有一些港星梁家輝的味道。想必他年輕時頗有吸引女子的魅力吧！操着一口寧波口音上海話，長得白皙秀美的四婶，年紀輕輕便嫁给了年長過她九歲的四叔。

        由于四叔俩口子忙于工作，便将這個小淘氣交给了三囡的祖母帶着。素來溺愛子孫的祖母，對当時這個最小的孙子，自然是百般寵愛了，從早到晚老抱在手上不放，被抱慣的小淘氣自然也就肆寵生驕了，坐着抱是不能满足的，老是不停地嚷吵：“奶奶抱抱，奶奶站起来抱抱！”

        幾十年後的今天，三囡家族的堂兄弟姐妹們每每聚在一起，回憶起童年的趣事，總不免會想起他的這句“精典童语”而失笑。

        堂弟的外婆長得十足歐洲女人的樣貌：瘦高的個子，尖長而高聳的惊人的勾鼻，一對渾浊的深凹碧眼。她每次来訪，三囡總是很惊訝于她的異樣，後來長大了，才知曉堂弟的這個“外國人外娑”出身于寧波大家族，家人也大都長著很似西人的外貌。上個世紀初，寧波曾是繁華熱鬧的贸易港口，華洋混雜的地區，祖上中西通婚可能信是頗大的。

       那時堂弟常常會被接去外婆家小住上一段時間，每次回来，一身小洋人的装扮，讓三囡覺得他是從另一個世界回來的。印像颇深的一次，是他随大人去寧波探親返来，一身的小少爺裝扮：雪白的衬衫外套了一件西式小背心，吊带褲，铮亮的小黑皮鞋。而那時的三囡，老是穿着不合身的二姐穿舊的打着补丁的土布衣褲，一雙媽媽自己缝纳的黑布鞋，一直到升上小學六年級，才穿上了第一雙讓她暗自美上好久的黑色丁字型皮鞋…（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