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囡的童年記實故事四》

                    文/荷韻 

 

        童年，本該是多麼無憂無慮的年龄！然而，過份拮据的經濟，母親在生活里所遭受的種種重壓，讓自小乖巧懂事的三囡，過早地體驗了生活的艰难，她常為母亲难過，對母親因貧窮而飽受妯娌間的欺凌（容後再續），更产生了深深的忿恨、無奈和害怕⋯

        從外地鄉間因指腹為婚而嫁来上海的母親，由于当時政府在政策上的种种僵化因素，一直未獲安排工作，一家六口的生活重担全壓在了在鋼廠辦公室任科員的父親身上。每月五十元的微薄薪水到手後，母親在安排妥當一個月里必需的油米柴盐酱醋後，手頭己是所剩无幾了，想悭省的話，唯有在伙食費里精打细算了，好在屋後尚有一块偌大的自留地，来自鄉間善于耕作的母親，便在田里種上了各式的蔬菜，收成好的話，自给自足之余，有时还能將剩余的蔬菜拿去街上市集賣一點零錢回来帮補家用，然而，更多的情形是杯水常不能救大火，一天三餐，清水光蕩一大碟清炒蔬菜送飯的日子，是閒常不過的了。生活固然清苦，然而雖目不識丁其實非常聰慧能干的母親，卻總是把家打理得整齊潔淨，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條，即便是三囡衣褲上的毎一塊補丁，母亲都缝補的格外精細。三囡至今仍清晰地記得，上小學低班時，那位留著一頭齊耳短發，齊平劉海，聲線溫柔悅耳的衛生課倪姓女老师常在課堂上夸奖她：“三囡同學雖然身上衣服常打了補丁，却是班上特别整齊干净的同學，讀書成績也特別好，你们要向她學習”。成年後的三囡，每每憶及這一往事，內心對倪老師充滿了感激和感動，她的這番話語，让三囡幼小而自卑的心灵得到了莫大的安慰。

       因为家鄰近郊區，離家不遠處便是一大片的農地，每到蔬菜收割的時節，小學生的三囡，從不用母亲提點，放學後常常乖乖地拖着母亲，去田里撿拾農民收割後剩余的蔬菜。记得有一次，撿了满满一大篮的蕃茄回来，讓三囡美的呀！那時，常常遇到農民阿婶们审視般地望着三囡的小脸，然後大惊小怪地叫嚷：“哎呀，價（滬語：即這般）漂亮的小姑娘，怎么走来撿菜呀？”（小時候的三囡大概也算得上是個小美人吧）能够帮到母親，减輕經濟上的負担，小小年紀己心高气傲（祖父常這麼說她）的三囡是从不介懷這些目光的。（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