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姑娘”
孙燕-1325 06/13 67154.0/1
六零后的人一定记得,“姑娘”在六七十年代很常见,她既是一种水果,也是一种玩具。盛夏季节食品店里,街道上到处都有“姑娘”卖,我记得买得最多的是从农民小贩那里。他们或提篮,或挑担,有的干脆背着一个布口袋,他们走街串巷,嘴里吆喝着:“姑娘”,“姑娘”。孩子们听到吆喝声,拿着一毛,两毛钱跑出来,小贩拿出自制的小称按照钱数称给我们,孩子们盯着称上的“姑娘”,没有人去关注那称是否精确,是否足斤足两。现在想想那时候的人要诚实得多,骗子也有,但绝不像现在这样多。
我们买了“姑娘”并不是马上吃掉,而是先挑大的,成熟的,剥开软软的果荚,一颗黄澄澄的“姑娘”显露出来,一分钱大小,浑圆饱满,有时忍不住先吞掉几颗。然后选一颗称心的留下来,用一节扫帚杆在“姑娘”的脐部小心翼翼地扎个眼,然后将里面的汁液慢慢挤出来,当然汁液不会浪费,用嘴吸出来直接咽下肚里。这个过程需要非常有耐心,因为一不小心“姑娘”就会被挤破,前功尽弃。最后只剩下“姑娘”皮就算做好了,“姑娘”皮放在嘴里吸饱了气,在上下牙之间把气挤出来,会产生一种声音,有的清脆,像鸟叫,有的闷闷的,像青蛙叫。这主要是女孩子们的游戏,一群女孩子每个人嘴里都含着一个“姑娘”,说着笑着,吹着嚼着,谁要是没买,总会有人送她一个。嘴被“姑娘”占着,吵架的机率都会少很多。嚼“姑娘”皮是我儿时记忆里非常温馨的时刻。
“姑娘”原产于拉丁美洲的秘鲁一带,果实呈金黄色,非常甜,英文名子是Golden Berry。
今年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居然在一个美国老太太那里买到了一棵“姑娘”苗,小苗纤细娇嫩,我以为她一定经受不起加州的烈日而夭折,没想到在我漫不经心的照料下她居然结果了,我至今都不记得她开的花是什么样子,真的有些对她不住。
今天早晨我把散落在周围的“姑娘”捡起来,装在一个小盘子里,望着盘中的“姑娘”,我既没有吃她的兴致,也没有做“姑娘”皮的冲动。我只是望着她,儿时的记忆在眼前飘飘忽忽,“姑娘”变得模糊不清,飘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