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舔、不反——以“对故乡政权的态度”为例,浅析华人的观念对自身形象的影响
anonymous-101434 05/28 5313
*休闲时的随笔,未经校正。如有错别字,还请帮忙更正,谢。
看清了华人群体在核心观念上存在的分歧,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当今美国的华人在数量级上(特别是部分华人集中的州和城市)虽不输于非裔拉丁裔,却在维权道路上异常艰辛——一盘散沙,总数虽然巨大,然而实际起作用尤其积极作用的,一直是少数。
此次笔者的话题重点不在分析华人如何适应美国司法行政系统、维护自身利益,而在于从态度的差异反映华人群体内的观念混乱。笔者以自身见闻将华人群体主要分三类。
第一类是坚持秉承“离开祖国才知道感激党和政府”、“没来过美国才认为美国比国内强”等理念的人。这类人在社会问题、国际问题上一边倒地倾向于“舔”大陆模式。比如Google在大陆被封,他们可以找出一堆理由,称封锁是合理的;比如人大硕士离奇遇害死因不明,他们也敢理直气壮地指责死者家属“闹”;对待历史问题,文革真相被公开、毛的罪行被揭发,他们断言是别有用心者所为。称他们为“舔共者”显得过于上纲上线,也不够恰当,姑且称为“肤浅爱‘国’主义者”吧,其典型想必大家知道,某著名复姓者。这类人为什么对华人群体的凝聚力起负面作用?因为很多华人来美国无非是为了寻找一个“少受干涉、可以安安静静做自己事业过自己日子”的环境,或是深入了解美国的技术科学、律法管理系统,以求改善故乡环境之道。而“肤浅爱国者”们造成两者的反感,带来无意义的矛盾,也多少加剧了华人对同宗同胞的防范情绪和戒心。
第二类是第一类的反面极端,“逢中必反”、“逢美必赞”是其最鲜明的特征。我们在Facebook上可见的各种暴力摧毁驱逐中共政权的言论、丑化中国领导人的漫画也大都来源于此类人。出现了华人在美国遭到不公待遇的现象时,这类人通常只有一个反应——silence(保持安静)。笔者不明白的是难道这一帮人全都是靠翻墙从大陆上网登Facebook的么?恐怕不大可能。但如果他们也在美国,难道就没有遭遇美国社会的不公平现象成为受害者的时候么?记得前些年美国电台ABC的节目出现“Kill everyone in China”言论时华人抗议示威,此类人当中居然还有的嫌keep silence不够、还要站出来大呼“ABC电台是正义之声的发出者、Kimmel是大功臣”,仿佛华人对美国的主流“大不敬”、应受到惩罚一样。笔者认为,说这第二类华人是什么别有用心(通常是前段所提的第一类人说的)的组织的成员,实在太抬举他们了。笔者暂时想不出一个恰当的称呼,姑且称之为“愚蠢的亲美者”。称之愚蠢,并非个人情感因素作祟。这类人本质跟第一类人一样,都是非要“跪舔”某个势力不可。如果说他们还是理性人、还是有目的的,这目的恐怕就只能是“讨好美国当局以求一己之利”了;可是这类人往往连英语都不是太灵,各种扬言绝大多数都是中文;即使是全都翻译成英文给美国人看了,效果也只能是让美国人都觉得“华人不认为被调侃被威胁是一种伤害,我们可以毫无顾忌的继续下去”。那么他们能求得什么样的“一己之利”呢?此类“愚蠢的亲美者”的行为,只是在华人表达诉求的时刻让美国政客们多个看热闹的条件“先让他们自己人闹一闹吧,我们不用着急回应”,没有任何积极意义。
在描述最后一类华人之前,笔者想谈论一下前两类人的危害。
“肤浅爱‘国’者”们大肆鼓吹历史倒退,甚至为文革为毛招魂,还嫌现在国内大陆的信息封锁力度不够、嫌环境太自由。文革如果再来一次,大家应该都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别以为喊个万岁表个忠心就平安了。虽然对于身在美国的华人来说可以躲过一劫,然而对于有着留恋故土传统的华人来说,这样的灾难必然又是一个创伤,至少是心理上的。况且,正因为中国人对文革的反思不够全面彻底,甚至还有这类呼吁倒退的人在,华人在海外的形象也多少受影响。看看中东恐怖组织对广大穆斯林的影响吧,逃往欧美的大多数穆斯林原本不仅不是恐怖分子,还受着其家乡的恐怖分子同胞的迫害,然而欧美多少陷入了对恐怖袭击的恐惧感,人家如何知道一个陌生的穆斯林是不是恐怖分子呢?哪怕眼前的一个穆斯林只有千分之一的概率是恐怖分子,正常人也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去冒这个险展现圣母心。同理,华人如果被误解为“赤色恐怖分子”,也是有一定历史基础的——虽然我们仍然要向这种误解抗争。
“愚蠢亲美分子”看似在立场上与“肤浅爱‘国’者”针锋相对,实则同样坚持着毛的思想理念。幸亏他们只是在媒体上扬言武力摧毁红色政权,否则倘若真的成点儿气候,后果和“肤浅爱‘国’者”们的倒退计划一样。为什么笔者会这么肯定?因为笔者还算了解些中国近代史——只要略微了解近代史的人都知道,当年共产党是怎么数落国民政府的,今天这帮扬言武力摧毁红色政权的人就是怎么数落现今的共产党的。历史一向是惊人地相似,当年的共产党靠宣传打败了国民政府登上宝座,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就是比国民政府更加严苛,变本加厉;所以,今天任何一个想要“推翻红色政权”的人或组织,本质上都要比他们要推翻的这个“红色政权”更恐怖。也幸亏他们只是在媒体上舔一舔美国政府,不然倘若其真的进入政府系统任职,那么美国政府要员们天天听到的也会变成“万岁”“伟大”之类的赞颂之词——这世上就没有圣人,换了谁天天听别人说自己“万岁”都会变成昏官暴君的。
这两类人共同特质就是缺乏理性,手段都是煽动。煽动这个词一听就是个反理反智的概念,不论煽动什么。绝不能说“因为煽动集权暴力是不理性的,所以煽动推翻集权就是理性的”。恐怖分子之所以令人恐惧,就因为他们没有理性诉求。没有理性诉求就没有余地——你永远不知道如何满足他,他就是要伤害你。而理性的诉求则永远有谈判商讨的余地;哪怕存在僵持紧张的局面、哪怕最终仍然谈崩了,也不会给人带来恐惧感。如果华人整体的形象被这些“能够给人带来恐惧感”的个体或群体们所代表了,华人在世界上岂有不遭排斥之理?要知道,树立好的形象需要全体成员的努力,而建立一个坏形象只需有数量基础的一小部分人煽风点火就够了。
最后一类才算的上是华人中的精英阶层。这类人不会拥护或是反对任何一个政权,只是坚持一种符合人类基本属性与世界发展方向的理念。所以我们看到的是,说起毛的罪行,这类人毫不避讳,更不为之开拓;谈到Google在大陆受限、人大硕士离奇遇害且消息封锁,他们亦会诟病;美国电台ABC说“Kill everyone in China”,他们也站起来示威;梁警官成为警民冲突与非裔社区不满情绪的替罪羊,他们还是会走上街头游行抗议;华裔学生遭到所谓名牌大学的不公平拒绝,他们更能提起控诉。笔者推测(待有心人证明)这最后一类华人普遍受教育程度较高,大多在自己的专业领域有一定造诣,并非单纯的政治活动激进者。
态度反映的是理念,而理念则能够驱使行为。华人群体遇事态度的差异,反应的就是理念的差异;而理念的差异造成的结果之一,就是做出不同的选择。并非是华人都要思想统一、步调一致才算是有凝聚力;相反,思想统一带来的往往是盲目,适得其反。华人需要的是一种理智地处理问题的思路。笔者相对提倡上述的最后一类人的观念,就是只针对事件本身做出自认为最有利的选择。强调“自认为”的意思是,有时候因为信息获取不全或者某些客观条件限制,我们所做的决定未必是最有利的,这种情况不可怕,由此产生些许分歧也不足为虑。好比ABC事件时也有华人主张不必反应过于激烈,以免显得自己很狭隘,这就也是理性的选择,与大呼“华人无理取闹,Kimmel是正义的大功臣”是有本质区别的。所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要说做到绝对的理智全无半点情感因素,那除非我们是机器人。为我们华人自身利益发声诉求,本身就包含一些built-in的情感因素在里面。而毁坏华人群体形象与凝聚力的也并非情感因素,而是煽动/被煽动式的非理性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