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碑之心】

文/陈先发

宽恕何为？

――特拉克尔(georg trakl，1887--1914)

（一）

星期日。我们到针灸医院探视瘫痪在

轮椅上的父亲——

他高烧一个多月了，

但拒绝服药。

他说压在舌根下的白色药丸

像果壳里的虫子咕咕叫着……

单个的果壳

集体的虫子，不分昼夜的叫声乱成一团。

四月。

他躲在盥洗间吐着血和

黑色的无名果壳的碎片。

当虫子们，把细喙伸进可以透视一两处云朵的

水洼中，

发出模糊又焦虑的字符，

在家乡，

那遥远的假想的平面。

是的，我们都听到了。儿女们站成一排，

而谵语仍在持续：

他把窗外成天落下鸟粪的香樟树叫做

“札子”①。

把矮板凳叫做“囨”②。

把护士们叫做“保皇派”。

把身披黑袍在床头做临终告慰的

布道士叫做“不堪”。

把血浆叫做“骨灰”。

把氧气罐叫做“巴萨”③。

这场滚烫的命名运动，

让整座医学院目瞪口呆。

他把朝他扑过来的四壁叫做“扁火球”，

——“是啊，爸爸。

四壁太旧了”。

如果我乐于

吞下这只扁火球，

我舍身学习你的新语言，

你是否愿意喝掉这碗粥？

五月。

病房走廊挤满棕色的宿命论者。

我教他玩单纯的游戏度日，

在木制的小棋盘上。

他抓起大把彩色小石子

一会儿摆成宫殿的形状，一会儿摆成

假山的形状。

他独居在宫殿里

让我把《残简》翻译成他的语言

一遍又一遍念给他听。

我把“孔城④”译成“嘭嘭”。

把“生活”译成了“活埋”。

他骑在墙头，

像已经笑了千百年那样，懵懂地笑着。

六月。

傍晚。

我把他扛在肩膀上，

到每一条街道暴走。

在看不尽的蓊郁的行道树下，

来历不明的

霾状混沌盖着我们。

我听见

无人光顾的杂货店里抽屉的低泣。

有时，

他会冷不丁地嚎叫一声。

而街头依然走着那么多彩色的人。

那么多没有七窍的人。

那么多

想以百变求得永生的人。

霓虹和雨点令我目盲

【给我的父亲】

       --写在2015父亲节

文/一和

第一次感觉到你老了

是几年前和你去九寨沟

那流连忘返的美景

你已经走不动

看着你白了的双鬓

爸爸，轮到我照顾你的时候

记得当年带你去美东七日游

你在纽约华盛顿还健步如飞

你要我陪 只因为你不懂英文

黄石公园和赌城 都是一个人成行

一路上结交很多的老头 谈笑风生

很多的诗和书法作品变成风景

再以前 我出国回国

都是你开车去接我 不管上海还是北京

仿佛到了中国你都要看顾

那时候看到你都是回家的心情

儿女多大 在父母眼里都是孩子

父母再老 在孩子眼里都是宝

我从小你就教我写书法

虽然到清华毕业水平还是初级

虽然自称练过颜真卿王羲之等等

我从小就喜欢诗词

你给我买了很多的书 关于文学和诗

到现在还靠那些墨水上杂志出诗集

这几年妈妈不在了

我心疼你的生活也不容易

却不能像哥哥那样照顾你

虽然常常打电话和你聊聊天

那无尽的思念又如何平息

真想每天看到你 陪你散步

今天带女儿去打水球比赛

我早早起来 开很远的路

看着孩子慢慢长大 痛并幸福着

想你也会理解我 为了做个好父亲

只能每天为你祷告祈福 

在见不到你的日子里

愿你健康欢喜

爸爸，爱你 一直都是！

【纪念】

文/游鹿

献给我的父亲

你儒雅的背影

坚持清贫的品格

用善良医治邪恶

用真诚磨灭虚伪

风雨和燥乱

功名和浮利

无动跨越

怀抱可能与不可能

朴素于衷…

所以

在纪念的日子里

写我沉默的诗歌

用你传𠄘的

严肃

淡泊

【傍晚】

文/李少君

傍晚，吃饭了

我出去喊仍在林子里散步的老父亲

夜色正一点一点地渗透

黑暗如墨汁在宣纸上蔓延

我每喊一声，夜色就被推开推远一点点

喊声一停，夜色又聚集围拢了过来

我喊父亲的声音

在林子里久久回响

又在风中如波纹般荡漾开来

父亲的答应声

使夜色似乎明亮了一下

【思父】

文/陈鸣鸣

父亲离开二十年了

我早就长成了父亲

尝遍了他的苦和痛

黑夜里仰望天幕的时候

想看到他的眼睛

总想 他在的话

我不会这样

他连自己都无力拯救

又怎能拯救我

他把我推到世界的边缘

我像块巨石

一次次从高处

往下滚落

你是西西弗斯吗

一次次把我推向山顶

他不绝望我也不会绝望

既使他失去生命

也在星辰上向我招手

梦中惊醒 热汗涔涔

他如此优雅作别

从长江上返回

眼前见他的面貎一闪

奔丧的车栽入道边的河中

我一身戎装 浑身湿透

眼冒金星

从此阴阳两隔

从少不更事的悲痛欲绝

撕心裂肺 

直到像一粒种子

把他种在心里 自己生长

所有的鹰

都要自己飞 

在岩石上磨爪蜕变

凤凰涅槃经重浴火

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最后的牵手】

文/冰雪芹

父与子双手的相印与紧紧相扣

生命的纹理显得是那样的清晰与通透

千言万语肝肠寸断也无法将生命挽留

子与母的搀扶 背影的高大与微偻

动人的画面感人泪流......

七言    【感怀搀扶与牵手】

文/冰雪芹

此情此景成追忆，铮铮男儿泪痕在。

搀扶牵手动心魄，最是人间亲不待。

The Death of a Poem

By Romaine 

You lie beneath the trinity

A nameless rose

Pricking the sky

Nurtured by my tears

Jupiter Venus and a crescent moon

Cling together for comfort

In this frozen expanse of heaven

That guides the ancients to my door

This night

A heaven so beautiful

I cannot forgive it

As I cannot forgive you

For taking the poem

You told me you were going home

I did not understand

Until it was too late

When you left without a suitcase

You left without turning back

You left without me

So many years

Have been stolen

Without consolation

So many pale years 

Have shackled me to this place

This time   this image  these words

In memory's lexicon

Of darkness and fear

You gave me your name

I gave you my heart

A fair exchange

Or so I thought

Until I knew the poem

But now there is only the loneliness of the living

The envy of the grave

The silence of the night

That makes my flesh crawl

With spiders

That choke my throat

And devour my veins

You are my poem

And you are gone

这几年我越来越接近你

很少说话

很少清扫门口的落叶

有时还会悄悄喜欢

走短路，来来回回

感觉你看着我

像我墙上的向日葵

把头转向太阳

这几年

我已不抽烟了

雾霾抽走了我的想象

有时一个人滞留在出口

什么样的季节呵

才会让我把心打开

我的确

接近你了

接近茂密的林子

过去很久的羊

一直跟在我的身后

很像我的少年

跟着亲密父亲

闲坐在咖啡厅里

窗前即将入海的河流

波澜不惊

一如手中加了牛奶的咖啡

不温不火

每一层平和的浪涌

都历经不具名的苦难与璀璨

从远久走来

恰似父亲额头的皱纹

刻满沉重与欣慰

父亲走了

在微信诞生那年

不必体验离不开手机的日子

欣许是对他忙碌一生最好的告慰

凝视尚稚气的孩子

心中明了他们也有独自的未来

我无从追赶亦无意追赶

两代人生不会重合也不必重合

父爱在身

不忍孩子错过撞击的浪花

却又希望他们一生平顺如眼前的河面

于是收起微笑故作威严

孩子总有一天你也会懂

清晨走过绿草的围栏

树上飘来的阳光如此温暖

我执着地仰望着蓝天

父啊，满心的祷告你可听见

一个人越走越远

周围除了风雨就是黑暗

我对父说 给我光和盐

让冰冷的岁月还有期盼

孤独地涉过那片海滩

知道你会一直相伴

有段路却只有一双脚印

原来是你把我抱起来继续向前

常常在夜梦里辗转难眠

窗外的月光传来你祝福的平安

父爱的光拨开我心里的重担

让我一无挂虑 永永远远

那年，我骑上您的肩膀

试图摘下天空的一片云朵

让咯咯的欢笑声

跨上乡村的云端

飘荡

那年，我从祠堂的台阶跌下

血从眼角直流

您马上将我抱起

心比脚更快向医院疾飞

那年，您骑着自行车

带上我，迂回羊肠小路

我双手搂紧您腰部

小腿已离地而起

像小鸟在乡间欢腾扑飞

......

那年，我长大了

套上梦想的翅膀

您知道我从此将要远离

但鼓励的目光

一直点亮

我远航的每一个方向

即使远隔重洋

那年，那年的时光

犹近，仍暖

于心

【父爱如山】

文/闰龙

人们说父爱如山！

那山就是父亲的脊梁，

是父亲用脊梁扛起了天穹，

用生命然起血色太阳。

人们说父爱如山！

那山就是父亲的胸膛，

是父亲用胸膛包容雨露，

滋润那方黄土乡壤。

人们说父爱如山！

那山就是父亲的臂膀，

是父亲用臂膀的顽强，

举起我攀登的理想。

人们说父爱如山！

那山就是父亲的目光，

是父亲眼里的期望，

威壮我龙的胆量。

父爱如山，

顶立乾坤情万丈！

父爱如山，

山泉涌恩涓流淌……

父爱如山，

可歌可泣咏传唱！

父爱如山，

山如父！

山一样的父亲！

山青壮！

父亲有一支笔

那是一支上好的狼豪

拖着带锋的尾巴

在一张张宣纸上奔跑

有点微颤的手

磨着历史的砚墨

拂过兰亭

醉意怀素

笔笔行经处

意气飞扬

父亲给了小小的我一支笔

一支灌了铁沙的湖笔

还有随之跟来的真卿欧阳

沓沓报纸

成了我和古人交流的天下

力透纸背

提笔 收锋

不知所云

不如玩去

离家的岁月很长

带不走的思念很多

多年后

走进唐人街

我买了一支普通的狼豪

打开宣纸

倒出墨汁

提笔的刹那

我忽然知道了

我握着父亲的狼豪

我握着父亲给我的

灌了铁沙的湖笔

一笔笔

书写着

父亲引为骄傲的

中华文化的荣光

在我身上，体现两个极端

不像极了父亲，又像极了父亲

不像父亲那么刚正

不像父亲那么坦言

才得以半生平淡

中庸得现世安稳

骨子里却像极了父亲

遗传了他的体型血型

遗传了他的爱憎分明

遗传了他的诗书天份

永别父亲是动荡后的秋天

青春年华遭遇了碾压重创

撕心裂肺的淋漓痛楚后

时光又抹平了斑斑伤痕

从此一个人独立行走于世

难道真的是仰赖父亲遗留的坚强

父亲来不及说出的嘱托

难道早已刻在儿的心上

经年的风花雪月雨霜

与清清白白黄土作伴

儿在远方

有的只是一壶酒一首诗

的并不厚重的纪念

2015.6.11

注：

1.我父亲于喜瑞1949年中共建政前青年时代即参加中共，积极投身革命和建设，有信仰，但35岁时因直言即成为右派，八十年代初平反后又为国辛勤工作至离休，八九年因病辞世。

2.这是父亲首次全名出现在大江的诗中，以此向父亲致敬

父爱是山

是江河

是雨水、泥土、看不见的氧气

是勒入肩头的拉纤绳 吱扭上坡的独轮车

心里轧出的车辙

父爱是恒久

是巍峨

是24K的纯粹

却常常比母爱更沉默 

也更羞涩

父爱是闷雷

极少的风雨大作

是白发飘散的苦思 心血耗尽的筹措

是你背后 不易觉察的目光

必须用良心和灵魂去听的 未说出的嘱托……

他老了，在飞鸟和静止的石头中

用锄尖挖掘了一座座壕沟

并把无数的尸骨埋藏

但他的双脚仍像大理石一样坚定

常常在教堂里说起

这个世界不是我的，也不是你们的

它很快就会从这里过去

即便玫瑰和贝壳也是一样

以至我多么渴望

找到罪孽和罪恶来使自己沦陷

像波浪翻滚在海的怀抱

而他就像上帝在浪花中巡航

小时候，你是网

捞我这条调皮的小鱼

捉我这只会叫的知了

罩我这条爱斗的螇蟀

后来，你又是字典

和算盘

是我的车夫

和厨师

一条载我航行的船

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

明白的时候，已是遗憾

⋯

现在，我只能对着海

朝着藏你的山

拜你，我心中的佛

我心中的禅

我的血液里有你的伟岸

我的细胞中有你的真传

相信，所有的航行

我依旧用你的风帆

和罗盘

冰箱门开了又关

关了又开

那里堆满我喜爱的菜肴

他在厨房里忙碌

朵朵味道飘啊飘

都是触动我味蕾的香

妈妈和我叽叽喳喳地笑

他开心穿行

于我们的无视

。

妈妈说：要吃健康食物

妈妈说：天冷加衣

妈妈说：女孩子不能熬夜

妈妈说：安全第一哦

妈妈的爱在一次次叮咛里

来来回回折磨着我的耳

温暖着我的心

。

他默默打包着水果红枣

他悄悄涨了我的生活费

他不言不语买了暖手袋

放进我满满的行李箱

他总在我走后

侧耳偷听妈妈的每通电话

。

他就是我的爸爸

永远沉默

很不会爱的样子

每次回家

却是家里最忙碌的人

我是南海边上一朵云。而父亲

是我湛蓝的天

我的依托

我的肩

我是北峰山上一朵云。而父亲

是我的原始森林

我的深䆳心

长满叮咛

走过山

走过海

走过岁月的沧桑。我转身

以我的青春

我的红与白

象一朵枙子花

盛开

开在你的大地

你的厚实

你给予的智慧和勇气

我奔走自由

千里单骑

盛开在回家的路上

我以一朵又一朵的情怀

领着你的后代，男孩和女孩

面朝大海

春暖云开

“要么孤独，要么庸俗”

                   -----叔本华

当灯火

照亮整个房间

我却无地自容

于是我爱上一棵树

他将枝干向夜空伸展

星辰亦彼此致意

他又将根须深入泥土

就如黑暗聚拢世界那样

而灯光透过窗户

也照在他身上，忽明忽暗

就如庸俗，或者孤独

（谨以此送给我父。我知道这个世界上，父啊无论如何，我在你眼中，看为珍贵)

童年和月亮端坐在一罐中药上

在岁月的脉象里

有时阴虚

有时火旺

阴沉红枣茶在军绿壶里流成一条河

我背着这壶持续发着低烧的童年，

进进出出学校和各种药铺

汩汩饮下老中医们的平生绝学

有时必须关掉味觉

这是最早的游戏规则

我俯首在一大碗涩苦里看见月色穿过木楞床

偷望一眼父亲颤抖的喉结

翠绿的薄荷糖被月牙儿咬成两半

一半安抚良药苦口的传说

一半硬塞给父亲，掸开他蹙着的眉头

今夜，我涉过整片的蛙鸣

不过是为了把汛期里决堤的思念堵上

父亲，你就栖在那片树林里

门前薄荷葱茏，金银花葳蕤

这辈子你给我的时间，仅仅

二十三个春来，暑往

来不及与你聊聊工作，以及

接下来的我的家庭、孩子

你苦苦支撑十口人温饱的脊梁就折断了……

父亲，这一辈子你和我互相亏欠——

我的未过门的媳妇欠你一声“爹”

没出生的女儿欠你一声“爷爷”

你欠我的更多，是一笔永远无法偿还的

时间的债

如果有来世，我和你还做父子

要不，就做兄弟吧

这样更好，兄弟的年龄差不了几岁

我就可以和你一起玩耍、上学

一起拼搏、闯荡

我不要你为我挡风遮雨，我要的是

来生有几十年的安稳日子，可以让我们

一起，慢慢消磨

【父亲】   

文／苏凤

长在海滨的鱼

父亲,有个遥远的梦

游过中国海,梦回南方

南方在母亲的发鬓上开花

战火在你一生中延漫不止

勤劳与忠诚飘成泡沫

飞向更远,像雪,像雨

父亲的爱,如土,如树

你从大山的深处走来

把锃亮的犁嵌入黑色的土地 

你拿命追赶的末班车 

无非是把锄头换成镐头 

没有改变你辛苦的一生

千年的风吹不裂生硬的石头

一夜的雨却将钢铁锈蚀

而我就是那生锈的顽石

从小就是你对弈的棋局

我却用来豪赌未来

始终偏离你设计的轨道

直至把你画好的路标荒芜

两个男人的世界

向来既熟悉  又陌生

其实我们流淌着一样倔强的血液

一路疯长成你的样子

我想过和你不一样的人生

可时至今日，我才明白

你撑起的那片永久的天

一直是我肩上最柔软的风

一路飘来的背影

模糊了过往的视线

比起小时候的我

你更像个孩子

在我无数次回头的路口

总能看见你童真的笑脸

那是我期待你幸福的眼神

原来，我们始终走在同一条地平线

你是我举过头顶的天

永远那么彻底的蓝

…… 

【心语心愿】

写在父亲节

题记：天空没有留下翅膀的痕迹，

我已飞过

文／二月晴空 （王央）

枝枝蔓蔓的嫩芽 

牵绊着蜗牛头发

青石板下的溪流

任性的萤火虫

满山遍野风信子

奔跑的牵牛花

云深处

放飞心的自由

守望的大树

时刻呵护着我的梦

忧伤的翅膀

越过森林重重

站在时间的过往

踩着思念的风

每一片落叶

都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你的发际    

收藏着前世对我的爱情

 

念着今生的延续

在无数段远离的光阴后

我   再次成行

 

今天  我们相挽着  

在七孔桥上

像情人一样  步步漫行

那桥上的玫瑰啊

用眼睛回忆着

我们今生的初遇

 

多年前  那深秋的风里

你怀抱着我  用笑着的心

对我喃喃细语:

＂像一只小小热水瓶喔

里面装着一颗暖暖的心

来,  我们回家去”

稳重的肩膀

曾流了几十年的血汗

肩负了一家人的重量

叠起的甜酸苦辣岁月

压弯了

您的肩膀

但，您慈爱的模样

经得住春秋的风霜

光阴如风

逝去时也渐渐拂去了

您肩膀的重量

但，恩情

仍一天一天叠加

将比山还重

【我想念你 父亲】

文／四月天

我想念你 父亲

这通常是悄悄的

就像每个男孩一样

不会对最亲的人讲

父亲节 有诗友向我约稿

我终于能借机表达这点

也许我是代表了许多

与我一样大的男孩（现已是男人）

第一次表达对父亲的爱

父亲 其实你一直在我的

围棋盘中 随时呈现着

生与死的真谛

当我情绪低落 饮酒过度

或遭遇车祸 切除胆囊

你都在星空的尽头

微笑且认真安慰我

父亲 假如我把成功的信号

发送给夕阳

你便会把宁静的归程

演示给我思考

今夜 我听见了你的脚步声

父亲 你不是在天堂

而是在我身旁

那夜 春雨 朦胧

我们端起 你–波西米亚

透明的 郁金香 红酒杯

一小口 两大口 交替畅饮

我没有 冰凉的小手

我的手 很暖和 很暖和

是你 父亲 一直紧握着我

从布拉格 到波西米亚 没有停过

我们一直在谈

谈—波西米亚 谈—“图兰朵”

我以为这样的日子 会很久 很久

昨夜 西风 残月

我端起 你—波西米亚

精致的 易碎的 水晶杯

左一杯 右一杯 杯杯心酸

我没有 弯曲的脊梁

我的背 很挺直

是你 父亲 一直在支撑着我

从孤独 到自由奔放

我们一直在试

试道路 试人生

我以为这样的时光 会很长 很长

今夜 月明 星稀

我端起 你—波西米亚

老爸的 挑选的 白酒杯

先一哽 后一咽 哽咽不下

光阴 易逝 易老

我的手已长大 既厚且暖

却拉不住你那 变冷变硬的手

留下的 是你—波西米亚

紧握在 我的心里

晶莹的 细腻的 情和爱

居然 完好如初 鲜艳生动

明夜 清明 雨落

我将端起 你—波西米亚

你我的 珍爱的 心型杯

用心的 仔细的 轻轻擦洗

在每一个 春雨朦胧

在每一个 西风残月

在每一个 月明星稀

在每一个 清明落雨

今年 明年 一年又一年

忆起 你的潇洒 你的豪情 你的笑貌

波西米亚的歌在唱

波西米亚的酒在饮

波西米亚的风在吹

波西米亚，你没有离去！

图片：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