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愿 回 家 的 人】(作者:齐速)
齐速-101392 02/25 72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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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愿 回 家 的 人】
这几天读大班的乐翻了总在问:
不是春天了吗?
怎么还是那么冷?
怎么还见不到小鸟儿?
一
今天送货跑的最早一家是间金属制品分条公司。感觉有点奇怪,一直都是老板不到六十的大哥下单给我,今天却是由老板娘亲自来电。而且,往年初八、九就开工了,今年十八才开工。
这公司老板的哥哥人挺好说话的,可我总觉得他有点“古怪”。
百公里外的老家农村有房子,早年在乡供销社自己也有退休金。但自从早几年老伴走后,他就一直背井离乡常年呆在弟弟的小公司里,义务包揽了食堂采购等后勤工作。任凭女儿女婿怎么劝说,他都不肯答应女儿要他过去同住好方使照顾他的提议。
他说,这辈子最大错误就是身处农村却没坚持生个儿子,老了不能再犯错误去女儿家中住,都这个年纪了可不能再让人“耻笑”。
去年全面放开二胎政策后,每次来我店铺,他都长吁短叹:生不逢时!命苦哟,真是生不逢时!
在我这十几年接触的无数客户中,这位阿叔是个最与众不同去的“采购员”——居然经常把自已的钱搭进公款中去用掉。
在财务室收货款时,我问老板娘:阿叔怎么还没来?老板娘轻轻的说:哦,他走了!年前回老家后坚持独自在家过除夕,怎料心肌梗塞,就……
二
送完金属制品公司的货就回店铺,远远看见竟然是老陈头在清理废纸杂物。
怎么搞的,大半年前不是说过不做事了?“退休”回老家了?咋又忙开了?
这老陈头是安徽人,老家在和江西省挨着的山区里,他在我这附近收废品已经十几年了。我店铺的一直他收,如果是中午来,我时常喜欢和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他聊上一会。
他不象别的收买佬,把纸皮塑料等收走后留下一地“鸡毛”。他捆好纸皮,用自带的袋子装好塑料后,会找到扫把把废屑扫干净倒垃圾桶,临了不忘把后店门的铁网格挂好防止疏忽被盗。
有些小生意不起眼,但从业者勤勤肯肯之余常常能闷声发财,老陈头也不例外。按他们村的标准,他们家早已小康了——七、八年前建了座二层半、单层300多平方的洋楼。我在他手机中看到过房子,不愧是见过世面的,房子外观看来挺气派,站在门口的老陈头一脸灿烂。
然而,言语中他总在后悔房子建这么大。每次回去,俩人总感觉心里空荡荡的,闷得慌!不几日便匆匆别过住邻村的俩女儿,返回人口稠密、老乡众多的珠三角小镇。这几年更甚,过年几乎都不回了,就蜗居在老旧的出租屋里。不士,过偶尔暑假还是会回去一下,那时在外就读外孙们也全在老家。
去年春节我因故没回老家,正月和老陈头聊起了过年的事。我建议他除夕和初一可到大女儿或二女儿家过,或干脆俩姐妹全家请来热闹一番,反正房子足够大。
“这哪行!”他瞪着眼像看外星人一样盯着我:“我们那绝对不会有人去女儿家中过年的,女儿是别人的人。更不能让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过年,那是会触怒天庭遭报应的!”
今天我忍住没问老陈头难得一次在家过年的经历,收完纸皮他主动找话:卖米佬,还是做着事好些,“退休”没意思!太没意思了……
三
晚上,在某特大城市有两套房、夫妻俩都做公务员的挚友LXH来电闲聊,我再次认真问了一句:还不抓紧给你女儿添个弟弟?他回:你这老古董!女儿多贴心,一个就足够了!
刚刚上网查了一下多儿子家庭老人被“踢皮球”的报道。还不少,我老家也有个别例子。而且,老家老人真正卧床不起时,虽然多住在儿子家,但服侍身边的还是做女儿的居多。这不是个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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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写于2月25日深夜(图片由堂妹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