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妈妈为自己亲自描绘未来》于晓
郑于晓-100716 04/13 41344.0/1
为了告诉大家奥黛丽这个不寻常的经历,我将题目从“心中无法承受的痛”,到“爱,将我们聚集在一起",因为她的经历又将其换成“医学和人性交融在一起",到“一对普通父母亲的伟大",最后的题目却被我选为“描绘出自己心中的图画"。
其中这几个我心仪的题目彻底讲诉了奥黛丽的故事的轨迹。
当奥黛丽和丈夫得知他们将在宝贝儿子两岁之际再次做父母亲时候,他们是那样地激动不已,他们急不可待地将喜讯告诉自己的亲朋好友。正当大家都在等待20孕周常规超声波检查胎儿的性别的时候,晴天霹雳从天而降。
那位仅仅20周的小女婴竟然发现多处严重的发育畸形,从心脏大脑等重要脏器,到口腔软腭缺失到四肢骨骼等等。经过高危围产科专家和基因医生联合会诊后初步诊断胎儿罹患罕见的性染色体基因突变导致的十万分之一的Otopalatodigtal Syndrome(耳腭指趾症候群第二型)。医生慎重其事的告诉奥黛丽夫妻他们梦寐以求的女儿因为多发性畸形她根本就不可能生存,于是建议他们选择人为终止妊娠。
痛苦不堪同时也满腹谜团的奥黛丽夫妻亲临医院了解20孕周的胎儿如何通过器械药物手术方式终止妊娠的残酷可怕,他们简直不能接受这种刽子手杀人犯的做法,更是因为医生的直言不讳的建议而无法容忍。他们悲痛欲绝的同时,毫不犹豫地选择继续妊娠,因为他们不愿放弃自己孩子的生命,同时他们将所有的决定权交付于上帝,也期待着奇迹的出现。他们甚至为了避免流产的可能,他们拒绝了羊水穿刺来诊断胎儿染色体基因变异的疾病。
就这样在过去的三个月里他们每天都在不可预知的日子里痛苦地不言放弃,同时为了明天那一丝丝期冀而坚持不懈。他们和不同的医生会诊,为最坏的结局做计划,甚至在已联系好殡仪馆。他们还为女儿起名为“安吉拉”,寓意着她是他们的天使。
直到昨天胎儿终于停止了心跳。
当我在产科接待他们入院时候,我惊讶地发现比较起我的泪眼婆娑他们是那样的平静无波。
在询问病史以及他们在安吉拉出生后的计划时,他们的表情崩溃了。我陪着他们流泪时只能给他们紧紧的拥抱。
随即他们直言不讳地告诉我他们努力过,他们不后悔,他们接受了现实,他们希望他们能够在安吉拉出生以后能将生活重归正轨。他们会永远爱着他们的小天使。
在那之后奥黛丽的病房里人来人往,家里的所有亲朋好友都放下所有身边事情络绎不绝地来看望她。大家像普通人一样聊天、分享Facebook,甚至因为电视中的片段捧腹大笑。奥黛丽的妈妈还兴致勃勃地为女儿编起来法式小辫子。病房里根本没有之前伤心的气氛。
感同身受,我似乎也从32孕周的死胎带来的沉重难过心情中脱离出来。
当然在奥黛丽病房以外我一刻也没有闲着:为了奥黛丽这个不寻常的病案,除了她的助产士以外,
我联系产科的当值妇产科医生通知病人的情况,
护士总监提供所有的帮助,
基因研究所联系标本的采集以及费用,
为了诊断疾病放射科安排安吉拉出生后的X射线检查骨骼,
心理咨询师病房探望,
州政府报告死胎病案,
器官组织捐赠热线,
医院牧师提供宗教帮助,
高危围产科专家会诊,
请求婴儿重症监护室护士到时候帮助清洁着装安吉拉,
医院为奥黛丽安排的护士联络员,
妇婴病房专精死胎死产案例的特长护士,
本市帮助死胎早夭的孩子的非盈利的机构,
为安吉拉出生后免费拍照的摄影师,
还有就是无偿火化埋葬服务的殡仪馆。
再加上她的主管产科护士我,洋洋洒洒一共是17个部门,17位工作人员。
当奥黛丽的来访者陆续离开之后,她拿出描绘本和五颜六色的彩笔开始静静地坐在床上一笔一画地将黑白分明的图案添上各种色彩。渐渐地,在她的笔下平淡的画页变成色彩缤纷富有生机的美景。
我在给她引产药物的同时为了观察宫缩产程,我在病床前陪着她。这时候病房里流淌着曲调优美放松身心的音乐。
我们彼此间轻声细语地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似乎这会儿大家虽然没有再提安吉拉,但是我知道大家都暂时将安吉拉妥妥当当地放在心窝里。
13小时后到了我下班的时候奥黛丽还没有生产的迹象,我临走前不仅仅和奥黛丽夫妻依依不舍紧紧拥抱以外,还有在场的奥黛丽的妈妈姥姥。一天下来我和奥黛丽以及三世同堂的家人们已经形同一家人。
当我临走前对奥黛丽说祝她一切安好时,大家顿时想起了安吉拉。我们放在心窝里的安吉拉终于让大家再度泪如泉涌。
我没有忘记奥黛丽那本描绘本的名字:“Inspirational Coloring for Mom” 原来我会将它翻译成“妈妈们的富有灵感的描画本”,可现在我更愿意将它翻译成“妈妈们的励志描画本”。
不论结果如何,安吉拉让奥黛丽再度当上妈妈。
而我知道不论结果如何,奥黛丽会继续像绝大多数普通人一样享受生活,她永远爱着她已经逝去的小天使。
谨此献给我那些曾经经历过不幸的姐妹们。